著哈欠望著他,眼神中略有責備,好像自己這樣繞著王府飛了一圈又一圈的行為很是打擾到了他的睡眠。棲月兀自笑起來,一躍落到碧紗櫥前,將門開啟了微微的一條縫,閃了進去。
篤音困的分不清東南西北,腦子裡有兩個聲音在對話。
“要不要去趕他出來?”
“你打不過他。”
“萬一他把酈小姐抓走了,王妃娘娘怎麼辦?”
“你打不過他。”
“感覺這樣好對不起娘娘……”
“你連打二十四暗衛都有困難。這附近保護娘娘和小姐的人很多,不會輕易地讓他把人抓了去。”
“那……回去睡覺?”
“對,回去睡覺。”
兩個聲音達成共識,然後篤音就回屋去睡了。
棲月說不清楚自己為何會回來,然後半夜溜進這丫頭的屋子,還站在她床前看她睡覺。摸約是尋了多年的人找到了,心中激動難耐,棲月這樣告訴自己。
屋裡燃著非常淡的鵝梨香,丫頭在外間睡著,棲月大搖大擺走進來,竟然沒被吵醒。相比起永安那些見了自己便如臨大敵的丫鬟,這個實在不稱職,棲月如此評價。
床上的人往外側躺著,呼吸平靜綿長,睡得乖乖的。棲月在床邊坐下來,伸手向酈清妍的脖子,摸了一會兒,勾出來一條線,線端繫著自己給她的那塊石頭。還算聽話,知道戴著,有了玄火巖,她再不會半夜凍醒了。
酈清妍睡的不沉,朦朦朧朧之際感覺有人在自己脖子上摸索,有些不大清醒地睜開眼睛,黑暗裡,看見一個男人坐在自己床邊。
自己是在做夢吧,不然月怎麼會半夜跑到自己的屋子裡來?
這樣想著,便從被子裡伸出一條溫熱的胳膊,摸上棲月的臉,使勁捏了捏。
“疼嗎?”酈清妍問他。
從小到大第一次被人捏了臉的棲月有點發蒙,不知她為何如此。還沒睡醒的人哪裡能有什麼力氣,兩支手指軟綿綿的還不及撓癢癢。
“不疼。”棲月回答。
“哦,果然是夢。”酈清妍嘟囔一句,翻身朝裡,準備繼續睡。這兩日睡得十分不安穩,一夜凍醒來許多次,今夜好容易能將被窩捂暖,實在應該好好珍惜。至於為什麼會夢見月美人,則不是她所關心的問題。
棲月:“……”
“別睡,我有事情和你說。”棲月伸手拍她的臉,要把她拍清醒。困頓不堪的時候被人打擾是非常讓人惱火不耐的事情,於酈清妍也一樣。眼睛也沒力氣睜開,伸出兩隻手把在自己臉上亂拍的手抓住,本來準備一把甩開,結果發現這手掌溫暖的不可思議,神志不清的人直接抓住不放了,強拉著枕在臉頰邊,露出滿意的笑容,甜蜜地睡死過去。
棲月都被酈清妍的大膽給氣笑了,一隻手以一種怪異的姿勢被抓住,讓自己不由的俯在她身體之上,試著往外抽了抽,結果被抓的更緊。棲月嘆了口氣,這小丫頭究竟是有多畏寒。
也怪自己遲鈍,早該在康郡王府初遇發現她碰到自己沒事的時候,就該猜到是她。還好溫闌把人接來敬王府,真讓她逃到金陵去,這一世能再發現她是極寒女子的希望幾乎渺茫。兜兜轉轉了十幾年,這人卻在自己眼皮底下,原來一切都是命中註定。
棲月不排斥酈清妍抓自己的手,其實這輩子如此貼近一個人,這還是第一次。以前觸碰到的人全都非死即傷,能夠控制後情況才有所收斂。連最愛同自己撒嬌的永安,也不曾這樣大膽,敢直接枕著自己的手掌入眠。
棲月常年體熱,從不知寒冷為何物,而此刻,被酈清妍緊緊握著的手感覺到了別樣的清冷,絲絲縷縷讓人覺得溫柔舒適的冰涼沿著手臂蜿蜒向上,彷彿能直接流淌進心底,讓人想要汲取更多。
原來將一個人抱在懷裡,是這樣的感覺。
“小藥引,你可讓我好找。”棲月彈了彈酈清妍的額頭,對方在睡夢裡不適地皺起眉頭,如此秀氣好看。“能找到你還要拜你的小聰明所賜,雖不知你為何要打亂小曒的計劃,不過你要玩,我便陪你玩,看你能折騰起多大的浪來。可別讓我失望。”
一番話語散落在寂靜的夜裡,大約只有屋外當空的那輪皓月聽見。
臘月十七這天,聽棋帶著她弟弟來了王府。這丫頭速度倒快,一來一去不過耽擱十幾天,舟車勞頓,也不見有多疲憊。聽棋的那個弟弟叫小暑,說是在小暑這天生的,家裡為了省事,直接起了這個名字。
酈清妍看這男孩兒年齡雖小,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