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於兩人地動山搖地對轟了幾輪之後,吉爾伽美什衝她面露不悅之色,“你分心了。”
小豆露出了一個(久違的)空茫憂鬱的眼神:“有嗎?”
吉爾伽美什冷哼一聲斂了魔力:“無趣。”
小豆麵露疲色、乾脆地揮揮手:“說的也是。今天不是時候,改日吧。”說著竟先一步自顧自轉身走了。
吉爾伽美什一口氣哽得不上不下,陰著臉盯住她背影,沒說話。
……
巧的很,這一次兩軍交戰正是在拉爾薩邊境,離小豆剛穿來的地方不遠。過晚月正當空,小豆便慢慢走到了和吉爾伽美什初相遇的地方,一邊心情不虞地盤算著糟心事。
六年前的那片稀疏樹林仍在,甚至比以前更繁茂了一些,記憶中光帶般的細河並無太多變化。
小豆覺得好過了一些,便順著河流慢慢溯游而上。
走了一陣,遠遠便看到一道身影坐在河中一塊打磨得光滑的岩石上,長腿一曲一伸,月色下姿態彷彿貓科中的王者一般慵懶美麗。
——不遠處的河岸上也的確臥著一頭雄獅。
小豆走過去時,雄獅的耳朵動了動,發現是她,便嗚咽一聲、繼續把下巴擱在爪上打瞌睡,顯是已經和基什王混熟了。
這時坐在岩石上的人回過頭來,想當然耳,正是“正義的烏魯克王”。
吉爾伽美什一身打扮再隨意不過,赤著的上身一如既往吊著精美金飾,下身鬆鬆垮垮圍了一圈卡烏納,該露的地方都暴露無遺,大喇喇地發射荷爾蒙中。小豆和他視線對上,眉頭微微一挑:“你夠閒的。”
吉爾伽美什難辨喜怒地睨了她一眼:“你不也來了麼。”
廢話,豆神就是為了觸發事件才來的。心情不好還要半夜趕著上工,這是敬業精神懂嗎?
(。_。)算了,反正這麼些年兩人也這麼過下來了。戰場上用命博,戰場下談談戀愛……生活就是乳齒精分(……)。
當然這槽是不能當著英雄王面兒吐的,小豆只施捨般地哼了哼,目光散漫地打量了他一圈。
和她一樣,作為神的寵兒,時間在吉爾伽美什身上停駐了、他的容貌也沒有變過。
不,仍是有些變化的。
這一位如今身上殺伐之氣更重、性情也益發暴戾。近年來烏魯克的苛政兇名已傳遍各國耳朵——這位昔日的“新王”如今已將權利穩穩握在手中,甚至乾脆把長老院的人給全滅了,真正變成了獨。裁者。舉凡皇親宗室,死的死殺的殺,只剩下一些不成氣候的老弱病殘,天天心驚膽戰地在他的陰影下度日;從前曾給他穿小鞋的納貢小國,如今都被他盤剝得苦不堪言,年年大供奴隸,推動著烏魯克的經濟日漸繁榮。他隨心所欲、掠奪珍寶,烏魯克王的私庫已經擴建了一次又一次,每次都要累死數不清的騾馬和奴隸。
……當然,這一切都是用生而為奴的人民的血與汗換來的。
他在蛻變,逐漸成為後世人所熟悉的、那個橫徵暴虐的君主。
她一邊思考一邊走到他面前。
他微俯下身,一伸手臂輕輕鬆鬆將她撈到身前。她被迫斜著身體坐在他兩腿之間,他垂下頭、臉埋在她的髮間,慢條斯理地嗅著。
“棄國吧,厄伽。準你帶著你的紅石頭到烏魯克來,建新後殿時不用黃金。”
她偏過頭避開他,眼神如炬地盯著他。
吉爾伽美什淡淡道:“何必再堅持?過了旱季本王再行遣軍,便不會再留餘地。”
她勾了勾唇,“又調皮了吉爾。打了這麼多年你都沒贏,現在逞什麼強?”
他一翻身把她壓在身下,神情透出些令人心驚的戾氣。“若要往迪爾蒙的方向擴張羽翼,基什便是必不可少的樞紐,這一次本王不會再退讓。你乖乖交出權杖,可免你的部將白白送死,子民盡數平安。餘下諸國不足為懼,吞併起來不過是要花些時間而已。你一心要的東西,本王與你分享也無不可。”
她撫上他臉頰,有一搭沒一搭地順著他的金髮。“照你這麼說,我還想吞了烏魯克運河往波斯灣的水路、也讓基什人試試遠方國家好木頭的手感呢。不如你棄國來就我?”
她將他拉低一些,眼中湧動著惡質的悲憫光芒。
“不得到基什,烏魯克的經濟便永不能再進一步,你亦永遠都無法真正稱王。若你只要基什,便想方設法將我斬殺。若你既要基什、又要我在你面前下跪,那就貪心得有些天真了。”
吉爾伽美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