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呂氏的心情是複雜的,她不希望女兒受委屈,但又不想女兒年紀輕輕就和離,這世道,男人和離後還容易再娶,女人和離後再嫁誰去?舔了舔乾涸的唇,這代表著她內心的掙扎,“姿姐兒,這和離說得容易,可做起來不容易,你還是先住在這兒,待娘逼鍾家那不是人的東西把那妓子裡的孩子打掉,再八抬大轎請你回去……”
“甭說八抬大橋,就是十六抬大轎,我也不回去。”權英姿頭腦清醒地道,“娘,你是不是糊塗了?鍾玉衍與那女人已有幾年的感情,鍾家把這事瞞得嚴嚴實實的,我就不信鍾家沒做過拆散二人的舉動,但這麼多年了,奏效嗎?你若讓他把心愛女人的孩子打掉,只怕他會恨我一輩子,還會伺機報復我,娘,我不想一輩子活在提心吊膽當中。”
如果是別人,她不會以最大的惡意來揣測,可這人是鍾玉衍,她就不會有絲毫的天真,這男人不是壞人,他獨對她壞罷了,原因也簡單,他不喜歡她。
兩人成婚後,她就看出了他的疏離,只是那會兒她還想著這是兩人不熟的原因,所以她努力拉近兩人的距離,扮演一個好妻子的角色,如今想來都是可笑至極的舉動,她根本就不可能打動他的心。
及至後來她偶然在他的書房裡面發現了他為那女人畫的畫像,當時只是好奇拿起來細看,還沒看得仔細,他就正好回來,立即大聲喝她,讓她把畫像放下來。
她當時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得睜著一雙無辜的眼睛看著他,“夫君,這……”
她話還沒有說完,鍾玉衍就一把奪走她手中的畫像,“這不是你能碰的,還有,誰許你進我的書房?”
他看她的眼神猶如在看敵人一般,當時她就感到呼吸困難,不過那會兒她沒深想,只以為他不喜歡自己翻看他的東西,這也是她不對,“夫君,我向你道歉,這事是我的錯,我不該隨便進你的書房,只是我看今兒個天色好,正想著人打掃一番……”
“你給我滾出去,這不是你能來的地方。”鍾玉衍大聲喝斥。
她當時怔在那兒茫然地看著他,她是有錯,但他不至於這般喝斥她吧?
就這一會兒的茫然,他就怒火上升,上前不客氣地拉著自己並且推她出書房的門,“以後不要再亂進我的地方。”
“啪”的一聲,書房的門被他用力關上,她只能傻傻地站在原地。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她根本就無法阻止自己去尋找真相,那畫像上的女人是誰?她明裡暗裡地試探婆母鐘郭氏,無奈郭鍾氏卻是滴水不漏,就連對她也極滿意的老祖宗鍾尤氏也一個字都不透露給她知曉。
她又想著法子接近妯娌們,只是那三個妯娌卻是掩唇而笑,直說自己也不知曉,惟一的小姑子也是把秘密掩蓋得好好的。
鍾家給她的感覺就是,全家人都知道的事情,惟獨她像個傻瓜似地被人矇在鼓裡。
當時她還不至於把事情想得太糟糕,至多以為那畫像的女人會是鍾玉衍曾經喜歡過的女人罷了,這不出奇,男人婚前有喜歡的女人也正常。
所以她只是傷感並不特別憤怒。
不過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她從侍候鍾玉衍的老人那兒得到了隻字片言的訊息,這才知道鍾玉衍痴迷一個妓子。
當時的感覺就像晴天霹靂一般,她半天回不過神來。
就在她還沒有想到該如何做的時候,這層窗戶紙終於被捅破了,那妓子懷孕了,鍾玉衍帶了回來非要納為良妾,誰勸都不聽,他一意孤行。
婆母鐘郭氏罵了又罵,鍾玉衍非要說這個妓子跟他的時候就是清白之身,這孩子絕對是他的,並且是他的長子,他非要她進門不可。
她當時才跟他成婚未足半年,就出了這樣的事情,這讓她情何以堪?
鍾郭氏勸服不了兒子,就只能打她的主意,勸她讓那女人進門,並說庶長子的降生不會影響她生的嫡子云雲。
那會兒,她在鍾家真熱鬧啊,各路人馬輪番上陣,都勸她要大度一點,還說會給那妓子假造一個良家子的身份,絕不會影響了鍾玉衍的名聲和前程,於她並無大礙,她還會是人人稱羨的正妻。
真是風大不怕閃了舌頭,她要個名義上的正妻有何用?鍾玉衍與她行房都顯得極為勉強,納了那女人進門,她就只有靠邊站的份兒,還要替這兩人養兒子,這麼一想,她就更不可能同意。
所以她嚴詞拒絕了。
婆母鐘郭氏先是勸,後是罵,她不堪忍耐,回孃家把這事全抖了出來,父母也氣得不行,父親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