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沫兒神情不變,姚嬤嬤站在邊上面色越發冷淡。
“陳夫人怕是不知,後衙住官員乃是慣例,我家大人不好違例。前任知縣劉懷良就是沒有住後衙,他那麼快就被押送回京,也不知是不是因為他身為朝廷命官,不住後衙,卻住在自己的院子裡……”豈不是說他對當今安排的住處不滿。
陳夫人臉色微微一變,又想起什麼般,道:“那劉懷良本來是要押送進京城去由大理寺受審,可剛出了吳州,就在隔壁的小縣城住驛站時,夜裡牢房無故起火,火勢極大,押送的兵丁想要救人也來不及,只聽到裡面的慘叫聲……”
周沫兒有些愣住,隨即收斂了神情,看向陳夫人道:“我倒是還沒有聽說過這個。劉懷良夥同李氏兄弟對商人李倉做的事你們應該也聽說過,這應該就是報應了。”
陳夫人自己也覺得毛骨悚然,一個人被活生生燒死,想想也知道很慘,聞言尷尬的笑了笑。
她和周沫兒閒談了半日,她不說走,周沫兒也不催她,反正不得罪就是。待她離開後,姚嬤嬤才將孩子抱了過來。
江成軒回來時,周沫兒已經洗漱過靠在床上,見他進來忙下了床,笑問:“今日你回來有些晚?”
江成軒點點頭,道:“吩咐他們注意防火,天氣炎熱,說不定一不小心就會著火,許多井水都水量遞減,就怕著火後還沒有水救火……”
周沫兒沉默聽著,陽縣今年有大旱災,這是小說裡面提過的,江淮嶽因為重生一次,早就存好了許多糧食,在此次災情時因為賑災有功,為他以後的仕途鋪平了路。
“沫兒,你在想什麼?”江成軒回身,看著周沫兒似乎有些呆愣。
周沫兒回過神,認真看著江成軒道:“今日陳夫人上門來了。”
“我知道,你要是不想見,不見就是。不用為了我跟她周旋。”江成軒不在意,隨口道。
他似乎真的不在意周沫兒幫不幫他,周沫兒神情複雜,道:“我聽她說起,才知道劉懷良已經死了,在雲州下轄的小縣城驛站牢房裡因為失火被活活燒死了。你知道嗎?”
江成軒解著腰帶的手一頓,笑道:“果然是報應不爽,對不對?他讓人燒死了我們,如今他也該嘗試到那種逃不出去的絕望了。”
“是你嗎?”周沫兒輕聲問。
江成軒認真看著她的臉,輕輕道:“是。”
“我想要報仇,自然不是讓他認罪伏法那麼簡單。”
江成軒說得理直氣壯,不過他眼神卻不敢看周沫兒,半晌後才抬頭認真看著她。想要看看她臉上有沒有諸如害怕逃避的神情。
周沫兒跟他相處久了,看了他的模樣,嘆口氣道:“劉懷良是牽扯進謀逆大罪的人,我怕把你捲進去。到時候你要我和孩子怎麼辦?”
江成軒抱住她還有些豐腴的身子,頭靠在她的肩上,臉上的猙獰表情再也忍不住,語氣卻輕,道:“我要是不報仇,我不甘心。你放心,劉懷良不過是裡面的一個小卒子,有沒有他的供詞都影響不大。不會有人特別注意他的。”
聽了他的話,想起江成軒的執念,周沫兒心裡一陣難受,道:“我怕有一天被人查到,我想要我們都好好的。”
“不會的,我都打理好了。”江成軒說得篤定認真。
天氣越來越熱,並沒有因為秋天到來而涼爽些,熱倒是其次,最嚴重的是,地裡乾枯,手指大的裂縫隨處可見,百姓的收成只往年的三成。
陽縣因為天氣的緣故,還算是好的,吳州其他的縣城只有兩成,還有的幾乎顆粒無收。
江成軒早在周沫兒跟他說讓他囤糧時就寫了摺子上報吳州知州,不過他覺得不放心,還暗地裡單獨寫了一份報給了太子俞長安。
陳大人一開始沒放在心上,夏天酷熱才是正常的,只以為是江成軒勳貴出身,沒見過世面,一點點事情被他誇張成了不得的大事。
可慢慢的他也說不準了,眼看著地裡的收成趕不上往年,他趕緊寫了摺子上報。
陳夫人還來找了周沫兒,試探她江成軒是如何知道會有旱情的。
“我們大人也只是擔憂百姓收成,未雨綢繆而已,好在,他早已上了摺子,朝廷應該早就收到了。”周沫兒淡淡道。
陳夫人一瞬間臉色難看,她自然不會說陳理不重視,根本就沒有上報,把江成軒的摺子壓了下來。
其他的縣城裡,災民漸漸增多,就是陽縣,鋪子裡的夥計工錢都降了些,不過還是有源源不斷的人湧入,只為了求個飽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