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守禮慣了,雖然看熱鬧,對周沫兒卻並沒有無禮。
“明嶽明修鬆開,跟我上樓來。”周沫兒語氣沉沉。
周明嶽馬上鬆開了手,周明修見她鬆手,也放開了手。
周沫兒見此微微緩和了面色,率先往樓上走去,淡淡道:“跟上。”
周明嶽趕緊跟上,周明修低著頭沉默了一瞬,還是跟了上去。
二樓的屋子是周沫兒平日裡來歇歇的地方,以前她還在這裡算賬來著。姚嬤嬤推開門後,周沫兒進去坐下。
看向後面跟著進來的兩人道:“為何打起來?”
周明嶽抬起頭欲言又止,瞪了周明修一眼。
周明修低著頭,半晌道:“我想拿些紙和墨回去。”
周沫兒皺眉,拿些紙和墨,意思是不給銀子了?
周明嶽瞪他一眼,憤憤不平道:“他拿也就拿了,還說姐姐你……”
“說我什麼?”周沫兒看向明嶽的眼神有些嚴厲。
“我不說,反正不好聽,我才跟他打起來的。”周明嶽說到後來,聲音漸漸地低了下去。
周沫兒看向臉色漲紅的周明修,問他:“明修,你對我哪裡不滿?倒是說說,我姑且聽聽。”
“你……你憑什麼有這些東西?我們傢什麼都沒有。”周明修大聲道,底氣不足有些心虛的模樣。
周沫兒氣笑了,問:“這家店鋪是我孃的,她給我做嫁妝有什麼不對?就是不給我,以後也是明嶽的東西,跟你們家怎麼也扯不上關係。我倒是不明白,你怎麼會覺得這家店鋪不該是我的,而是……你們家的?”
周明修臉色蒼白,還是倔強道:“你不就是一個丫鬟,憑什麼能比我姐姐的嫁妝還多?”
周沫兒有些瞭然,估計是三房在為周明蓓備嫁妝,可能周明修聽了周明蓓的抱怨才故意找茬來的。要不然三房也不至於窮到給他買筆墨紙硯的銀子都沒有,老夫人可喜歡周昀,她的私房一大半都進了三房的口袋。
“知道為什麼我不過是一個丫鬟,嫁妝卻比你姐姐還多嗎?因為我有我爹,他是朝廷命官,還有我娘,她是御史大夫的嫡女,有豐厚的嫁妝。對了,說不定他們憐惜我小小年紀走失,給這些東西補償我……說到這個,我得感謝你娘,要不是她,我娘還不一定把這書肆給我做嫁妝呢。”
周明修越聽臉上越發蒼白,這些事情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一直不願意面對。他和周明嶽一樣大,只月份不同,吃穿用度卻大不相同。以前住在府裡,四時衣衫和用度看起來還差不多,偶爾還有老夫人補貼一下,可是自從搬出去,簡直不能相比。
周沫兒才不理會他,又道:“你看看你爹在做什麼?一直以來都是我爹養著一家子,還養出了仇,把他的女兒偷偷賣掉……這些都罷了,我爹不計較是看在他們的兄弟情分上。我們做兒女的也只好認了。
明修,你現在在做什麼,打算和你爹一樣,找個人養你們一家子,以後還有你的兒子女兒,然後你的孩子又像你今日一樣,抱怨她的嫁妝沒有人家好,店鋪沒有人家多?”
“你是不是覺得你們沒錯,錯的都是我爹?”
聞言,周明修唰的抬起頭,眼睛瞪著周沫兒。
“難道不是?”顯然他就是這麼認為的。
周沫兒搖頭,王氏和老夫人不知是怎麼教的。
“我打個比方,多年前要是我爹把你姐姐賣掉,你還能說出來這種話?我爹一事無成,明嶽跑到你姐姐陪嫁的鋪子裡白拿東西……”
周明修臉色蒼白,他一直覺得大房一家人對不起他們三房,以前周沫兒沒有回府時,大房一個庶女的東西都跟他姐姐差不多,有些東西還更精緻些,不過大面上到底是差不多的。王氏經常告訴他,庶女是低賤的。
大房一個庶女都過得那麼好,那他和姐姐又算什麼?
“你要是一輩子怨天尤人,不學會自己爭氣,明修,你和你爹就是一樣的人。”周沫兒淡淡道。
“嬤嬤,去包些筆墨紙硯來。”姚嬤嬤應聲而去。
半晌後,姚嬤嬤回來,手裡拿著一個紙包,遞到了周明修面前。
“你是不是可憐我?可憐我爹一事無成,可憐我生為他的兒子。我也想我爹是個朝廷命官,我娘是高官嫡女,可是他們不是,我能怎麼辦?”
“沒有人天生就是朝廷命官,你還年輕,要是不想你的孩子以後也這麼怨天尤人,你覺得你應該怎麼做?”周沫兒語重心長道。
王氏不知怎麼想的,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