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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安郡王府的馬車。”送母親和妹妹過來的崔敬只看了一眼就道。
宮門口的守衛對那輛馬車十分恭敬,驗看過令牌之後便讓馬車直接駛了進去——郡王妃是可以乘馬車入宮的,當然再往裡走走,到了二道門處就得改換宮內軟轎,再進幾道門就也得步行了。然而比起在宮門處就要換乘宮內小車或者直接步行的人來卻不知強了多少。
崔敬看著那輛馬車消失在宮門內,心中略有幾分唏噓。他還記得當初蔣家姑娘來崔府給崔秀婉看病時的情景,那明豔照人的少女曾經讓他心裡也為之一動,只是想到她醫家女的身份,這一點點悸動隨即被他自己扼殺了。萬沒想到如今再見,當初那個醫家女已經高高在上,遙不可及,而自己的妹妹卻還盼著能去她手下討生活呢。
崔幼婉卻絲毫不知道兄長心裡想了什麼,只盯著前頭馬車的背影出神。因為太后有旨意優撫崔氏母女,雖然不允她們直接乘自家馬車入宮,卻也在宮門處安排了小馬車讓她們乘坐。
別說崔家如今的情形,就是從前崔知府還在的時候,崔夫人也沒有資格乘馬車入宮,此刻見了等在宮門內的青緞篷小馬車,心裡稍稍鬆了口氣——至少宮裡的姿態是做得足夠了,如今崔家已經沒有了內裡,外頭的臉面能撐得住也是好的。
然而宮裡這種小馬車狹窄得很,崔氏母女即使沒有帶丫鬟,兩個人擠在裡頭也是勉強,而前頭安郡王府的馬車早就已經走得看不見了。
小馬車裡略有些氣悶,然而崔氏母女卻誰也沒有去掀開窗簾。宮裡雖然沒有不許掀窗簾的規矩,但謹慎的人為防有窺伺宮闈之嫌,哪怕再悶熱都不會去做的,更何況崔氏母女如今更是要以謹慎為上。
“一會兒見了諸位娘娘,千萬記得有禮。”崔夫人其實也是頭一次進宮,雖然還想著安慰女兒不要緊張,自己卻已經緊張起來了,將在家裡叮囑過的話又說了一遍。
其實這完全是廢話。崔幼婉便是忘記了什麼,也不會忘記行禮的。然而崔夫人心裡緊張,礙於外頭跟車的宮人,又不能說什麼私密的話,就只能把這種話再念叨一遍了。
“我知道了。”崔幼婉的心思根本不在這裡,隨口回答,盯著車簾的眼睛亮得有點嚇人。如果,如果今日一切如她所猜想的,那前頭馬車裡的蔣氏,會做何表情呢?
方才她們還要換車,蔣氏卻是連車都沒下,她竟連蔣氏一個背影都沒看見。想當初,她還是崔家招之即來呼之即去的醫女呢,如今卻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了。若是自己真的進了郡王府,在她面前還要低頭下拜。
不過沒關係的,只要有太后支援,即使是側妃又怎麼樣?日子還長,只要給她機會,總有辦法的。
小馬車就在崔幼婉的胡思亂想裡停在了二道宮門處,在這裡崔氏母女就沒有乘車轎的資格了,只能步行。等她們到了舉行寒食宴的春熙殿,裡頭已經滿是人了。
宮人引著她們進殿,先大禮參拜居中的太后和皇后。
“快扶起來。”太后笑容滿面,“崔大人是為國捐軀,崔夫人相夫教子,亦是有功之人,不必多禮。這就是崔姑娘?來來,過來到我身邊來。”
皇后坐在太后身邊,端詳了一下微微低頭走上前來的崔幼婉,又把目光移向了坐在下手的桃華。
崔幼婉是正經的南邊人,身姿窈窕跟柳條兒似的,尖俏的瓜子臉,兩彎柳葉眉,一雙水杏眼,且是生得白淨。因進宮不能穿孝,她今日穿了一身蓮青色長襖,領口袖口都鑲著月白色窄邊,越發襯得肌膚如素練一般。頭上只戴幾件素銀首飾,耳朵下邊一對素銀滴珠墜子隨著行走輕輕晃來晃去,彷彿兩滴馬上就要滴下來的露水,自有一股子楚楚動人的味道。
這副模樣兒,就是放在皇帝的後宮裡,也好算是中上之姿了,塞去安郡王府做個側妃自是夠格。
皇后這麼想著,看向桃華的眼神就有幾分幸災樂禍。打從昨日太后向她透了這個口風,她就樂了一夜。倒要瞧瞧沈數納了側妃之後,蔣氏還能不能那麼自在了!
然而皇后看了桃華幾眼,頓時又覺得心口堵起來。桃華去了一趟西北,的確是略略黑了一些,然而眉宇之間卻更增了幾分英氣,顧盼之間說個神采飛揚絕不為過。且她雖瘦了些,氣色卻是極好的,穿一件銀紅色素面長褙子,坐在那裡都顯得身材高挑,豔光照人。皇后也是過來人,如何看不出來那眉目間的笑意,分明是隻有日子過得極滋潤的人才會有的。
憑什麼她就能過得那麼自在呢?皇后暗暗捏緊了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