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也不過是跟舅舅失散了,在野地裡晃了幾天。軍中乾糧用盡,火也不能生,就吃生蛇肉。因他的身份,部下將最好的蛇肉給了他,並沒讓他吃蚯蚓,已經是極優待的了。而自那之後,他經驗豐富了些,就再也沒有出過這樣的事。
儘管他說得很含糊,皇帝還是表情微有些扭曲地咂了一下嘴:“罷了,不說這個了,你匆匆趕來,去明光殿坐坐再出宮吧。”
沈數正要說話,一個小內侍匆匆跑來,見杜太監站在殿門才停下了腳步,小聲道:“承恩伯要進宮來看太后……”
“承恩伯?”皇帝厭惡地皺了皺眉,“他到了哪裡?”
“在宮門。”
沈數眉頭微動:“皇兄,臣弟還是先告退。”
“怎麼,你這會兒出去,豈不是又要跟承恩伯碰上——”皇帝話說到一半,忽然彷彿明白了什麼,“蔣姑娘出宮了嗎?”
杜太監算了算:“蔣姑娘走得慢,這時候大概也剛到宮門……”
桃華的確走不快,因為她跪得兩個膝蓋都青了,於氏則是站了整整一上午,都折騰得夠嗆,還得在大太陽底下再走出宮去,實在也是夠難為人的。
沉香扶了於氏將他們送出去,小心地窺探了一下桃華的神情,才道:“老太太,其實婕妤娘娘這樣說,也是為了皇上……”
桃華知道這話是說給她聽的。為了遮掩皇帝對陸盈的另眼相待是沒錯,但蔣梅華更多的是為了在太后面前推卸自己的責任吧。不過這些話說出來也沒意思,何況也不是能在宮裡說的話,因此桃華只當沒聽見,悶著頭往外走。
沉香也不敢說太多。宮裡看著安靜,可不知道在哪兒就有一雙眼睛一對耳朵,隨時等著把你的話傳出去呢。好在三姑娘也不過是個閨閣女兒家罷了,就算再惱怒,其實也做不了什麼。
好容易走到宮門,蔣家的馬車還在那裡等著。薄荷已經急得在地上轉圈子了,一見桃華有些跛腳似地走出來,臉色頓時變了:“姑娘怎麼了?”
“沒事,就是膝蓋不太舒服,回去再說。”桃華正要由她扶著往馬車上爬,就聽鸞鈴聲響,一輛華麗的馬車駛過來,正好擋住了蔣家馬車的去路,驚得兩匹拉車的馬都打著響鼻倒退了幾步,把車內弄得亂糟糟的。
華麗馬車卻是一掀車簾,探出個腦袋來:“蔣姑娘,又見面了,真是巧啊。”
所謂冤家路窄,一定就是這個意思了!馬車裡的人居然是于思睿!
“承恩伯。”桃華淡淡地行了個禮,才要上馬車,于思睿卻已經跳下來了:“蔣姑娘急什麼,正巧在這兒見著了,也不向你表姐行個禮嗎?”
表姐?桃華詫異地抬頭看去,只見一個穿粉紅衣裙的女子跟在於思睿後面下了車,先是伸手抻了一下於思睿的衣襟下襬,柔聲細氣地道:“伯爺怎麼就這麼跳下來了,仔細衣裳亂了,進宮見太后不恭敬。”之後才抬起頭來對桃華笑了笑,“表妹也進宮啊?”
“曹蘿?”桃華是真的驚訝了。曹蘿為什麼會跟著于思睿,而且看她的髮髻,已經是婦人的打扮了,卻又穿得這樣輕薄,教人一看就覺得有失莊重,眉宇之間更帶著輕佻,乍一看那風韻竟然跟胭脂差不多了。
一想到胭脂,桃華就明白了,曹蘿顯然跟胭脂一樣,已經是承恩伯府的妾室了。原來拿不到銀子,她就賣身救父了?
“表妹至少也該叫我一聲表姐吧?”曹蘿輕輕地笑著,眼睛卻冷冰冰的。要說落到現在這個境地,她最恨蔣燕華和曹氏,其次就是桃華了。但現在蔣燕華和曹氏不在眼前,她的仇恨就都轉移到桃華頭上了。她現在已經是個妾了,桃華卻居然還能出入後宮,憑什麼呢!
桃華沒說話,只管往蔣家的馬車上爬,于思睿卻搶先一步扯住了馬韁:“蔣姑娘急什麼呢?好歹我們現在也是親戚了吧,不多說幾句話嗎?”
“是呀,表妹急什麼呢?”曹蘿也上前一步,伸手也來拉桃華的衣裳,“幾日不見,我很思念表妹呢。”
這真是有點麻煩。桃華後退一步,也不由得皺起了眉頭。承恩伯有太后撐腰,在宮門外頭怎麼鬧都沒人說的,但她只是個平民之女,說個喧鬧也是有罪的。
不過就在此時,一個清朗的聲音從後面傳過來,讓于思睿的臉一下子就拉長了:“承恩伯府上,都習慣跟妾室家裡攀親戚的嗎?或者這是於家的習俗?”
“安郡王。”于思睿皮笑肉不笑,“真巧得很哪。”
“是很巧。”沈數大步走過來,冷淡地看了一眼曹蘿,“承恩伯來探望太后怎麼還帶著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