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看傷,這才向皇后道,“你這是做什麼!”
皇后猶自怒氣衝衝:“趙氏這賤人,竟然敢頂撞於我!”她打著主意是要藉此次的鎮魘之事將趙充儀降成婕妤的,誰知趙充儀夷然不懼,不但為自己辯解,言語之中還帶出上次自己有孕之事,暗示她是為皇上孕過龍種的,不能隨意責罰。
人怕打臉樹怕扒皮,皇后最忌諱的就是生育之事,趙充儀說她有過孕所以有功,豈不就是說皇后這個從未有孕的無功有過了?皇后一怒之下,也顧不得先頭想好的那些說辭,直接就叫人拉下去打了。
“她頂撞你,正好降她的位份,為何要動宮杖!”原本說好的劇本也不是這樣啊,怎麼演到一半又換了?
皇后怔了一下,這才想起自己原先的目的是為了降趙充儀的位份,怎的這火氣一上來,竟然就都忘記了呢?然而事情已經做下,皇后又不願承認自己一時失去了理智,只得硬著嘴道:“這賤婢如此犯上,先打了再降位份便是!”
太后氣得半死:“一錯不兩罰,你人都打了,還降什麼位份!”這若有錯,或認打,或認罰,沒有既打且罰的,如今打都打了,還怎麼罰?何況杖責宮妃其事非小,趙充儀於鎮魘之事只是有些嫌疑,尚未坐實,現在就打,有理也變成沒理了。
皇后梗著個脖子不吭聲,太后說得急了,她才冷笑了一聲:“鎮魘本宮,她難逃嫌疑,打就打了,又能怎樣!”
這下太后也無話可說了。一邊是已經打過了,總不能把那二十宮杖收回來,另一邊是死不承認自己有錯,你也的確不能把她怎樣。如此一來,說啊罵啊還有什麼用呢?倒不如閉了嘴,還省得自己生氣。
太后心裡憤憤地想著,卻終究不能放手不管:“此事,可去報了皇帝了?”
皇后的心腹宮人低聲道:“已經有人去報了……”這樣大事,怎麼可能不報皇帝呢,就是鳳儀宮不去報,趙充儀的人也要去報的。
“既是鎮魘,總要有人勾結了——”太后緩緩地道。鎮魘這種事,不是要被鎮魘者的生辰八字,就是得弄到貼身的物件兒或頭髮指甲之類的東西。生辰八字,皇后是不敢透露出去的,這次雖然是假的,難保沒有人得知了她的八字,當真做些什麼,於是就弄了一縷頭髮去。然而這頭髮,趙充儀是拿不到的,必得鳳儀宮有個內應才成。
心腹宮人有些艱難地點了點頭。皇后早已經定好了,就是鳳儀宮一個剛進來不久的小宮人,因家裡母親是個梳頭孃姨,她也學了點手藝,有時皇后膩煩了梳頭宮女,也會叫她來梳個外頭的髮式,不過到底次數不多。
因有這個手藝,偶爾還能近前伺候,這宮裡也有人覺得這小宮人要飛黃騰達,沒少嫉妒她。原本那日皇后發病,這小宮人是沒資格進內殿伺候的,也就不在被清除之列,誰知就因為有手藝,反而難逃一死了。
太后又看了皇后一眼,也不知該說什麼好了。這件事兒皇后利用得其實不錯,明明是自己發了怪病,若傳出去甚損中宮威嚴,她卻能扭成鎮魘之事,且抓住了趙充儀常往御花園去的機會,讓她有口難辯。
若是如此安排下去,縱然沒有實證,趙充儀也無法為自己洗脫乾淨,將她從九嬪降為婕妤還是做得成的。誰知皇后前頭安排得好好的,後頭卻自己壞了事,竟把趙充儀給打了——這還沒有實證呢,就把人給打了,就是在皇帝那裡也說不過去呀!
“既然安排好了,就快去辦吧。”太后覺得頭又痛得厲害,抬起手按住了太陽穴。她很想現在就回壽仙宮去,什麼都不管了,可是不能……
趙充儀捱打,將不少妃嬪都駭到了。蔣梅華回了玉卉閣,自覺腿都有些發軟。從前只見過打宮人內侍,今日打的卻是嬪妃,且是與她同為九嬪,家世比她更好。如此說來,趙充儀都捱了打,那她豈不是也有此危險嗎?
“娘娘——”檀香小心翼翼地端了茶上來,戰戰兢兢地站在一邊。上次她大著膽子向桃華求助,之後蔣梅華便再未提起讓她去伺候皇上的話,但再看她臉色便時時不善,所以她現在上前伺候都是心驚膽戰的,生怕哪一句話說得不好,就被蔣梅華藉機發作了。
蔣梅華心情有些複雜地看了檀香一眼。小於氏進宮來勸她不要勉強檀香的時候,她是又氣又怒,但忌憚檀香知道太多事情,最終還是沒敢逼迫於她,只是心裡也曾經動過念頭是否要處置了她,但想想自己在宮裡就這麼幾個心腹,到底沒有動手。
只是此刻再看檀香,倒覺得有些慶幸。若是她私下裡將檀香給了皇帝,定會惹惱了皇后,萬一也如今日一般……她不懂打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