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這酒把雙手再擦一遍。
這可是酒啊!不是那不值錢的水!而且這酒聞起來比普通燒酒似乎還要衝一些,若是拿到外頭去怕不要好幾兩銀子一罈?眼前這一盆酒就有半罈子的量了,幾兩銀子居然就這麼拿來洗手,這真是……
自然,郡王府是不差銀子的,就算用窖藏的老酒來洗手也沒什麼,只是,這用酒洗手到底是個什麼講究,有什麼必要呢?難道說郡王妃喜歡酒,生孩子的時候也要聞著酒味兒才能生得順利?
“讓你洗就快洗!”蝶衣也同樣洗過了三次手,率先把手臂伸進酒中浸了一遍,拿出來在空氣中晾乾,“從現在開始,你不許再用手去碰別的東西,要拿什麼都讓丫頭們做。”
產婆稀裡糊塗地跟著做了,便見又有幾個丫鬟,用盤子託著剪子刀子白布之類的東西進來,那刀剪上還冒著騰騰白霧,顯然是剛從沸水裡撈出來的。產婆舉著赤裸的雙臂,忽然發現自己不知道該做什麼了……
桃華被沈數抱進產房的時候,那陣子疼痛又過去了。鄭嬤嬤已經叫人煮了紅糖雞蛋,下了雞絲麵,統統端了上來:“王妃趁著這會子沒事,先吃點東西。”
“還能吃得下?”沈數摸了摸桃華的額頭,已經出了一層薄汗。
“不吃怕一會兒沒力氣。”桃華推推他,“終究你在這裡待著不好,出去吧,我沒事兒。”
沈數被鄭嬤嬤和薄荷一起推出了產房,開始在院子裡打轉。初一和十五,還有鄔正都匆匆跑了來,大家都是光棍,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好站在一起,看著院子裡的丫頭們忙碌。
初一嘴快,聽產房裡沒什麼動靜,忍不住道:“聽說生孩子都是大呼小叫的,王妃怎麼沒動靜?”
鄔正踢了他一腳:“那是還沒生呢。王妃哪是那樣大驚小怪的人,輪得到你來多嘴!”沒見王爺已經跟熱鍋上螞蟻一樣了,別再節外生枝了。
沈數果然已經躥到視窗去了:“王妃怎樣了?”
桃華正在忍著疼吃麵,聽見沈數的聲音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我沒事。若有事自然叫你了。”
“那你——”沈數很想問她為什麼沒聲音,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轉身吩咐初一,“去請岳父和老太爺。”還是把懂行的人請來吧,別聽桃華的話等到天亮了。
蔣錫這幾天也一直惦記著女兒,一聽說郡王府有人來請,立刻就猜到是桃華髮動了,一骨碌起身,胡亂套件衣裳就爬上了馬車。等他到了郡王府,蔣老太爺也已經到了,正隔著窗子跟桃華說話。
“岳父,”沈數心神不定,一見蔣錫就抓著他,“現在怎麼辦?”
蔣錫被他說得也緊張起來:“現在怎樣了?”
“伯祖父說,時候還不到。”沈數情不自禁在原地又轉了一圈,“這都已經一個多時辰了。”
蔣錫到底是有過兩個孩子的人,聞言鬆了口氣:“我還當是怎樣了——女子生產時候是不定的,生一天的都有。既然還沒到時候,且等著就是。”被女婿嚇死了,還當女兒難產呢。
蔣老太爺也走了過來:“桃姐兒好得很,你們都莫慌。”真是的,桃華自己在產房裡鎮定得跟什麼似的,外頭沈數倒慌得跟沒頭蒼蠅一般,哪還有一絲在邊關立過戰功的大將模樣?
沈數聽了蔣老太爺和蔣錫的話,心裡稍微定了一定。可惜這份兒鎮定還沒持續多久,桃華那邊就真的開始生了。
“有,有動靜了……”沈數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麼,“伯祖父,岳父,這,這是——”
蔣老太爺緊了緊身上的外衣。雖然已經是春末,黎明前的風總是有些涼的。他們來了郡王府這一會兒,侄孫女婿完全想不起來要招呼他們進房裡去坐,還是那兩個侍衛想著搬了幾把椅子來,否則這會兒他們還得在中庭站著呢。
“這才是開始生了。”蔣老太爺發現自己的動作完全沒有引起侄孫女婿的注意,只能放棄了努力,“你不要慌慌張張的,免得——”
他話還沒說完,沈數已經一步躥到窗戶底下去了,扯著喉嚨在喊:“桃華,桃華,你怎麼樣!”
蔣老太爺只覺得一陣頭痛,沒好氣地向蔣錫道:“還不快把王爺拉回來,桃姐兒那裡用力呢,他這是裹什麼亂!”
這話說了沒反應。蔣老太爺藉著廊下燈籠的光瞧了一眼,發現侄子兩眼發直,根本沒聽見自己說什麼,反而是一臉也想扯開嗓門喊的模樣,頓時頭更疼了。
桃華正在大口喘氣,猛然聽見沈數的聲音在窗戶底下響起來,也不知是該氣還是該笑,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