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盈繡搖搖頭,“但孃親的確害了你……我的女兒必定已經死了,一定是被林敏箏給害死的,我氣不過,氣不過啊!憑什麼,上天不公啊……”
李持玉沉默。李盈繡又嚶嚶哭訴了一陣,李持玉一直給她把脈,想盡各種辦法給她緩住情緒,但最終還是沒緩住,哭了一陣,許是怒火攻心,許是發洩過了,她再無力氣。
李持玉喚她:“你可還好?”一邊給李盈繡急救一邊呼喚。
但李盈繡已弱得像一縷風,昏昏沉沉,最後她忽然迴光返照清醒了一下,清脆道:“玉兒!”
李持玉道:“你別說話了!”她有些著急,正要喚大夫,可是李盈繡最終扣著她的手道:“玉兒,能告訴孃親你的名字麼?”
李持玉停頓了一下,回答:“李持玉!”
“持玉……懷玉其中而美,真好……你也姓李……往後你便做你自己吧,不必屈就我與玉蘭……”頓了一下她又虛弱地道,“他們欲害崔大人,崔府……危險……持玉,替我與玉蘭好好地活著,我隨玉蘭……”最後一聲終是沒說完,手一垂,香消玉殞。
李持玉大驚,喚了她一陣,最終朝門外大喊:“張姥姥!”
張姥姥等人推門奔進來,見狀,皆驚了,張姥姥哭天搶地地奔過來大喊:“夫人吶……夫人吶……”
園子上下哭成一片,奴僕跪在床前無人起來,崔景、太子、張弦清幾人也唏噓不已。
李持玉站在眾人中央,沒有說話沒有垂淚,一直靜靜地站著。許是靜默了一刻鐘這麼長,終於不顧自持的高貴身份緩緩跪下來,深深磕了個響頭。
這人不是她的母親,卻勝似她的母親,因為李盈繡生了林玉蘭,而林玉蘭死後又給她再造的機會,李盈繡死前也認可了她的身份,令她不必屈就她們孃兒倆而是做回自己好好地活著。李盈繡與林玉蘭給了她重生的身體,等同於恩人,因此,無論如何她都要一拜。並且血債血還,林玉蘭與李盈繡已經走了,承受她們恩情的她自然會還她們一個公道,如此,九泉之下的冤魂才能安息!
願上蒼有憐憫之心,普度死者,來生無疾苦,安息!
李持玉走出來,崔景道:“節哀!”
李持玉內心悲傷,沒有回應,默然走出門外。前世那般的經歷,生離死別於她而言並不可怕,甚至她都承受得住,已是麻木,但事實發生時,仍是有幾分悲傷的,好歹曾經相處過的人,忽然間沒了,必然失落。
她呢喃道:“崔景……”
崔景上前,李持玉望著他,忽然很想靠一靠,李盈繡的死令她想起前世崔景的死,那麼心痛啊!幸好她念著的人還在眼前。
太子走上來給她遞了一杯苦茶。崔景覺得莫名其妙,李持玉卻萬分熟悉,往年母后的忌日,薛逸終會貼心地遞上苦茶。她不由得再一次審視眼前的人,見他眼若春水,雖沉靜但也深邃,越來越像前世的人了。
李持玉沒忍住道:“太子,民女可否與你聊一聊?”
作者有話要說:寫到半夜終於趕出來了第二更。
小YZ真是聰明,在本文剛寫之初她就猜到了幾個渣的本質,唯獨一點,李盈繡風光再嫁氣死渣男沒對,其餘全準了。當時看到哪條留言我驚得下巴都掉了,果然我腦洞不夠大,沒有更巧妙的構思!
再一次感謝看文的讀者,麼麼噠!
☆、三十四 坦白控訴
李持玉把太子帶入翠竹居,崔景亦不能跟上;她背對薛逸靜默許久;以至於薛逸都有些不明所以。
約半刻鐘以後,李持玉轉身來道:“太子可會撫琴?”
薛逸答:“林小姐可是傷心過度;欲以琴聲撫慰憂傷?”
李持玉只分析著,太子不該如此答話,尊貴如他即便脾性溫和;對一名臣女斷然不可能如此遷就。她之前習慣了眾人唯她馬首是瞻,或是如崔景那般維護著她;未曾注意到此太子語氣的異樣,如今仔細琢磨起來真有許多不對的。
太子再問:“你可是要聽曲子麼?少時隨西席學習一二,也可撫琴,本宮願彈奏為小姐撫慰憂傷。”
李持玉垂下眼簾不答;太子便走入琴桌後方,盤腿坐下了,架好了琴再問李持玉聽何種曲子,李持玉令他隨意彈奏。
太子笑笑,不顧身份撥了兩下琴,是蔡邕的《秋思》。此曲甚難,非琴技有一定的造詣不可輕易彈好,太子手勢行雲流水,卻是十分靈活,豈非‘學習一二’所得的技藝。
李持玉並不在乎琴聲,她坐於羅漢床上斜倚案桌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