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想得到更大的權力,不過誰也怕再迎來一次血洗皇宮。
眾人都深刻記得那一日是下雪了。
將雪和血一塊兒處理,可用了不止一日。
群臣就那麼被困在了皇宮中,在一旁站了整整一日。
而現在,他們不僅閉上了嘴,還在知道將有大筆金子入庫時,集體忽然看這新帝怎麼看怎麼順眼了起來。年輕怎麼了?有衝勁,還說明將來還可以進步。
忽然離宮了怎麼了?新帝離宮是給他們找錢去了!別的皇帝能一下子找出那麼多錢麼?開國至今就此一位!
還未立子嗣怎麼了?後宮暫空虛著怎麼了?人年輕有想法致力於天下呢!這才幾歲!能在皇位上待很久!
沒見著一個個政令下去,舉國上下都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別說,這新帝長得模樣還俊,常年居於北方又喜歡南方,簡直是神來一筆。
先皇重文輕武,北方由於邊塞較亂,崇武者更多,以至於在科考之後,朝中為官者四中有三來自南方。南北官員不均衡問題早就擺上了檯面。
如今新帝這可不是從內到外,都算是一個“公平”了麼。
這群人全然忘卻了在蕭子鴻還未登基前,所有官員思及他時,都想的是“有邊塞血脈註定與皇位無緣的無才皇子”。
但凡一人沒給眾人帶來好處,那他身上的每一點特質,都只是一個讓人說笑輕視的談資。
但凡一人做事出眾,給眾人帶來了好處,那他身上的每一點特質,都會成為別人的誇讚點。
蕭子鴻活得太久,看得清楚,早就不屑。
只是不屑歸不屑,碰到舒淺如此“膚淺”真的純粹看重他臉的,蕭子鴻至今為止依然覺得著實感受新奇。
這點新奇每一回都能有新的高度。
比如當下。
舒淺屋子裡本就擺了桌子椅子,平日裡處理事情都在屋子一角。
當蕭子鴻建了屋子不肯睡後,舒淺直接將蕭子鴻那屋子改成了書房,擺上了面對面的兩張桌子。並且在蕭子鴻那桌椅後頭的牆上,將他的畫給掛上了。
只要舒淺在自己桌椅那兒抬頭,看到的必然會是蕭子鴻或者蕭子鴻的畫像。
她不是如尋常女子關心問候自己郎君如何如何,來熨帖表達自己的愛意。她是每一回都真情實感正大光明幹出一些表達自己歡喜的行為。
蕭子鴻站在自己畫像面前,面上淺笑,心中複雜。
不是誰都會有機會在自己畫像前做事的。
而匆匆從京城趕過來,第一次來到崇明教的紅六,此刻還在勤奮將從京城運來的本子堆到書房裡來。
他和自家主子同齡,在被紅二好生交代一陣過後,是做好了準備過來的。
這個準備甚至包括對“這教中教主對主子不一般”這一點。
當紅六看到自家主子在牆上的畫像時,他竟是十分容易就接受了,還極為誠懇向自家主子誇了一句:“教主果然對主子不一般。”
蕭子鴻那一刻甚至懷疑自己收下屬時,是不是還不夠嚴格。
就在蕭子鴻還對著畫感慨萬千的時候,紅二將裡頭佈置得差不多:“主子,好了。”
舒淺這會兒才端著一盤子的小米團走了進來。
她一看到蕭子鴻那桌子上堆得快有桌子高的本,被震了震,隨後將盤子送到了蕭子鴻面前:“吃麼?”
蕭子鴻伸手取了一個米團。
舒淺看向蕭子鴻的畫,很是欣慰點頭:“果然這畫還是掛這兒好。掛我屋裡,那位置太小,我看得都憋屈。”
她屋裡頭還掛著地形圖,再掛這畫看起來總擠了點。
蕭子鴻聽著這話,想著先前畫被收著了,猜到了點舒淺的意思。他要是這回沒再來江南,兩人再次見面,怕是很難很難了。
舒淺收起畫,當時在想的或許就是當兩人之間就此斷了。
“你的畫,我掛在了乾清宮。”蕭子鴻還是說了出來,“下回帶你看。”
舒淺啃了個糰子點頭:“嗯。”
“崇州的事很快京城裡會來人。”縣變州,官員調動,都是大事。
舒淺又點頭應了。
以及……
蕭子鴻再任性,還是不得不說:“過年我要回京城。”年後才能回來。
他登基的第一個新年,這還真必須要在皇宮裡頭。他將米團放入嘴裡,慢慢吃下。
紅六在邊上聽著,內心還很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