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目難忘的俊容,她對他一無所知。
“你今夜連夜帶著李束離開江淮。”江昭葉話鋒一轉,毋庸置疑的吩咐道。
皇都晦暗,下一個毒殺的目標會是西南王府中的誰都未可知。她留下來實非良策。倘若到時為劫蕭靈玥需劍走偏鋒,他也顧不上蕭鈺了。何不趁現在風微浪穩之際,先讓她離開江淮。
“可是,李束因我而死……”
“你若真對李束感到愧疚,就把他帶回西南郡。”江昭葉伸手拍了拍李束僵硬冰冷的肩膀,難掩傷懷,“他一定也很想回到家鄉去。”
沉重的氣息籠罩著整座西南別苑。
蕭鈺在這時才想起了蕭靈玥:“不可,我不能離開,我要等著姐姐同我一齊回去。”
看著江昭葉陰鬱的面容,她剎那一驚:“是不是姐姐出事了?”
已經過去整整一日,蕭靈玥居然還未從皇宮出來。江昭葉顯然也是知情的,但他卻緘口不言。蕭鈺起了疑:“莫非姐姐衝撞聖上,被處置了?”當她問出這一句之時,雪玉鞭中的亡魂也猛地一震。賀樓傾早已化為一縷輕魂,但她發出這一動靜時,仍然在蕭鈺裙邊掀起了一陣微小的風。
蕭鈺眼疾手快的按住裙襬。
“今夜你必須離開!”好在江昭葉並未在意這個細節,他沒多加解釋,伸手從袖中取出一封信件放在手上掂了掂,轉身走出,留下不明所以然的蕭鈺。
方入夜。
隊伍準備妥當。江昭葉幾乎將隨來的高手都一同派出。蕭鈺即便不甘願也不得不迫於他的壓制而收拾行囊。
大不了半路再找個時機溜出來便是。
“鈺兒。”雪玉鞭裡的亡魂忽然急迫的喚了她一聲。
這時,夜空下的房簷上飛來一隻白鴿,盤旋幾許後趁人不備落入她懷中掙扎。鴿腿上綁了細小的信筒。蕭鈺四顧之後將它扯下,開啟那封簡短的字條,在看清的時候卻猛然一驚。
——戌時江淮鵲樓相見,勿讓人知。
這是姐姐的字跡!
“鈺兒,一路別再鬧事了。”江昭葉走過來,語重心長的道。
蕭鈺慌忙將信條收起,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將他所囑咐的一一都應承下來。
“呀!”然而方上車,蕭鈺忽然掀起車簾,朝煙雨湖的方向望了一眼。小七奇道:“出了什麼事?”“我忘了還錢。”蕭鈺面色焦急,“我可不能做個言而無信的人,我都把大名留下了,萬一他因我未還錢而將我的名號散播江湖,那我可就臭名遠揚了……”
3、
車隊行在驛道上,在車輦遍地的臨海郡裡毫不起眼。李束的棺木被放在最後一輛車中,整個隊伍沒有懸掛喪物,看起來只如同往常的商隊。
因為匆忙出城,蕭鈺要還錢的目的沒有達成。
一路上,一群青衣白襪的隊伍在城內城外焦急的穿行,彷彿有什麼要緊的大事要處理。
走了不到半個時辰,離景州城還有幾里路,蕭鈺便嚷嚷著乏了,要停下歇息。
星野之下,獨為一棟亮著火光的驛站十分顯眼。
車還未停穩,蕭鈺就迫不及待的從車上躍下。
“江淮這幾日肯定有大事發生……”粗糙的聲線從驛站裡傳出來,宛如驚雷,說話的人生怕別人聽不見似的,提著嗓子喊道。
蕭鈺望進去,一名壯漢正坐在驛站裡,端起一大碗酒咕咚飲下。同桌的人不以為然:“你哪一日不說江淮有大事……去年這個時候你也這麼說。”
“去年,去年沒算準……”壯漢有些尷尬,但片刻便又笑了起來,“今年一定準……再過幾日,天上可就不一樣了……”。夥計端著面走上前來:“賀大哥該不會是又喝多了罷。”
“瞧他這樣,當然是喝多了。又開始說胡話。”同桌那人一臉無所謂的笑。然而壯漢卻猛地止住了笑,厲聲厲色的看著他們:“你們別不信我,今年,江淮定有大事發生!”
4、
蕭鈺在門外都被這突兀的聲音嚇了一跳,更別說屋裡的人。夥計放下面碗,慌忙走開。同桌那人愣了半晌也退出了門。壯漢覺得無趣,徑自提起桌上的酒轉身走出。
蕭鈺拉著小七退到一邊給他讓道。
一身酒氣撲面而來。
然而壯漢望見她,卻猛地一愣,頃刻大笑起來,笑得嘴角都咧到耳根子旁,五官扭曲在一起,很是可怖。小七躲到蕭鈺背後,分外畏懼。蕭鈺瞪了他一眼。壯漢空出右手,忽然抬起來對著她指點,笑著:“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