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方向行進。
那也許,就是去往“淵中”的路?
蕭鈺想著,恍惚間跟隨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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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悶響。
紅衣女人毫不費力提起段淵重重扔到空地中,顧不得君王風範,七尺男兒被摔得肝臟俱碎,左右動彈不得,苦著臉哀嚎。
紅衣女人眼神一滯,轉手又把他拎了起來:“你現在還不能死!”否則,她便沒有籌碼來要挾手持神物的少女。
雙腳忽然騰空,劇烈的疼痛更是遍佈全身。然而再一回頭看著身後那塊尖刺林立的空地,所有的痛意根本不值一提。
那些是什麼?!
四分五裂的殘肢斷臂、被撕裂的血肉,在冰冷的空氣裡凝固發紫,彷彿一段被燒過的炭木,七橫八豎鋪陳。
一股惡臭撲鼻而來。
段淵悚然一驚,猛然從紅衣女人手裡掙扎出來,蹲下身子止不住的嘔吐,沾染著血跡的紫袍隨著他的身體微微顫動。
紅衣女人神情冷淡的瞥了地上的汙穢一眼,無聲無息的掠到他跟前:“你害怕?”
“害怕……”段淵埋首盯著那一灘汙物,神智漸漸恍惚。
——軒都!
方才那一幕,與軒都國有什麼分別!?一樣焦黑的殘屍,一樣了無生息,一樣的殺戮,讓他恐懼……
“不能殺……”段淵眼中驀然有淚珠滑落,男人淒厲的哭泣讓紅衣女人亦微微震驚!原來,這世上除了她,還會有人這樣的哭泣,因為害怕、因為恐懼。
“不能殺……”至始至終,段淵都不曾抬起頭來看那全身烈紅的女子一眼。那片土地下彷彿埋藏著他不可窺探的秘密,忽然間拔地而起阻絕了他所有視線。甚至讓他遺忘了自己也曾舉起利劍在宮室裡殺害過那名忠於望月的軍士。
“不能殺什麼?”紅衣女人語氣詭異的靠過身去,伸出手在虛空中輕輕撫摸他的肩膀。
但這溫存也僅存了片刻,紅衣女人忽然發狠:“當然要殺!那些讓你恐懼、讓你不滿的對手,都要殺!否則你永遠只能生活在恐懼之中。”
纖細的手指嵌入他的肩膀,頃刻聽得血肉撕裂的聲音,他痛呼一聲,隨即昏了過去。
“你不殺他們,他們便會反過來咬你一口!那些叛徒!無恥的叛徒!”紅衣女人抱住暈過去的人,盯著他緊閉的雙目冷冷喝道。
所有的恨意在這一刻被激發出來。
曾陪伴著她近百年的恐懼早已消逝,唯有“生”時的記憶、那樣不堪,永生纏著她無法忘卻。
那些曾關押、丟棄她的人多麼可惡!
他們難道忘了?是她帶領族人來到幽林避戰,用盡畢生的心血留下這個族氏最後的血脈,那兩百多人,是她不顧一切從戰火裡救回來的最後的同胞。
然而只因為對祭司之位的垂涎,他們居然輕信叛者聯手對付她,擁戴新王將她棄之於戰火不顧!以往她對他們的恩情,全在那一刻被拋棄。
“他們不配當賀樓祭司,他們不配!”紅衣女人淒厲喊道,迴響劃過幽林上空,卻在即將要越出幽林邊界時停止。
蕭鈺聽見聲音,步子不禁加快。
在追至所謂“淵中”時,第一眼映入的卻不是性命岌岌可危的段淵,而是尖木上顯而易見的屍血。
她駭然一驚!
片刻後回過神來,才盯住紅衣女人一喝:“你幹什麼?”
她完全沒有多想,更未意識到眼前的紅衣女子便是幽林中令人聞風喪膽的暗靈!
“你給我住手!”
蕭鈺拔出身後的弓急忙朝她射出一箭。混亂之際,誤打誤撞正好穿過紅衣女人那隻抱住段淵的手臂!
一擊之後,紅衣女人猛然抽出手轉瞬向她衝來。
被箭矢穿透的手臂一轉瞬就長回新的血肉,風將那襲紅衣獵獵吹揚,隱隱可以看見女人如雪般晶瑩白皙的肌膚。
“喂!”
蕭鈺急切的衝段淵的方向喊了一聲,想確認他是生是死。
然而回應她的卻只如女人迎面襲來帶著的呼嘯,宛如萬劍齊發,追風而至。
她急忙側身躲攻擊。探手入懷將隨身攜帶的雪玉鞭掏出,揮向再度逼來的紅衣女人。
那股殺氣明顯因此而微微一滯。
蕭鈺卻還以為她也是誤闖入幽林的人:“快住手!我不想跟你打!”
紅衣女人沉默不言,退出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