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聞歌思索:“世家會盟時,你可在世空天府?”
他所思極細,白師兄身上魔氣比之月女更為精純,而合山秘境中,魔氣分為兩團,一團在人煙聚集之處,一團卻獨獨在白師兄所在方向。
倘若白師兄便是魔君,一切異常都能解釋。
白玉塵搖頭:“並未在。”
葉聞歌點頭,向山中走去:“請師兄隨我來。”
白玉塵跟上去,雖猶疑也仍直白道:“你是否……也認為我是魔星轉世?”
葉聞歌垂眸:“你心中並無魔念,是否是魔已不要緊。”
永珍眾生,若以單一種族而論,則世間無這三千大道,惡便是惡,善便是善,何必費人心思煉心?
他走到一處屋舍面前,籬外花枝簇簇,一座新墳孤獨而立,墳上青草已冒出嫩芽,為這一方荒涼增添些生機。
葉聞歌看著那新墳,眼中全是理智的冷靜,嗚咽涼風低泣而過,也只輕輕拂動了他的袍袖,似不能使他動容半分。
碑上“葉聞歌唁”幾字入木三分。
這是蕭柔芸墓。
葉聞歌斯文道:“我有一事,想請師兄幫忙。”
白玉塵頜首應允。
葉聞歌道:“師兄稍待。”
他轉身走進屋中,未看一眼屋中陳設,徑直將兔子燈提了出來。
白玉塵有些疑惑,卻還是禮貌地沒說話。
葉聞歌簡潔告知:“此墓主名喚蕭柔芸,於世空天府中身染魔氣,被世家及魔界追殺。而世空天府內的魔氣同合山秘境內的,異曲同工。”
他提著兔子燈,淡黃光暈柔和飄渺:“師兄熟悉魔氣,可隨我去蕭柔芸記憶中探知。”
青煙嫋嫋升起,兔子燈火明明滅滅,逝者記憶湧來。
花月朦朧之地,蕭柔芸縮在花枝底下,她捂著嘴,眼角全是晶瑩的淚水。
白衣琴師素手撥絃,月淡花閒間,琴音卻一片詭寂,四周只聽得到鳥鳴樹葉之聲。
褚田身上鮮血不斷湧出,那琴師嘴角笑意卻越發柔和,月色之下,不知是妖是神。
白玉塵看著葉聞歌,似有話想說。
葉聞歌眸光冷凝,似不懂蕭柔芸這幕記憶代表為何一樣。
他垂眸:“白師兄有話儘可說。”
白玉塵欲言又止,還是道:“褚師弟是師妹殺的?”他有些疑惑:“我在門派時聽過人說,褚師弟心悅師妹,師妹為何要殺了他?”
心悅?褚田曾經覬覦的眼神自葉聞歌心中浮現。
他眼中殺意一閃而過:“他冒犯我,既打不過我,死又如何。”
白玉塵還想說話,卻瞥到葉聞歌狐尾煩躁一甩,他方記起師妹是妖,許是同人的思維有些不一樣。
他閉嘴不再說話,一心看著記憶。
月下贈花,多次相救,花朝節共燈會……種種記憶如流水般閃現。
無奈百種柔情,皆不能令葉聞歌神色變動。
只到世空天府時,這隻妖狐目中才提起專注神色。
世空天府天空中染上魔氣,蕭柔芸避開人多之處,只在樹林中採些藥草。
她笨手笨腳,時常被妖獸一吼,就嚇得立馬躲開老遠。
夜晚之時,她便喜歡席地坐下,將兔子燈拿在手裡,一轉一轉地數著天上點點繁星。
“小兔,你說蘇師姐可有在想我?”
她臉上浮現甜蜜而羞怯的微笑:“師姐那麼優秀,她一定是去尋求機緣去了,我就多存些草藥,等出去碰見她時,我便將這些藥送給她。”
白玉塵看了眼葉聞歌,未在她臉上發現多餘神色。
葉聞歌似乎,當真只作為局外人來觀看這一切。
記憶一轉,到了白天,世空天府中血氣越來越濃,蕭柔芸躲在林中,林中響起修士慘叫聲。
本青翠的林中,樹葉一瞬枯黃,飛鳥撲騰著翅膀,一隻只掉在地上死去。
葉聞歌靜靜看著這出慘劇:“白師兄,你可有聞到花香?”
白玉塵搖頭:“並未聞到。”
葉聞歌“嗯”了一聲,不再多言。
這花香,同誘他發情的異香一模一樣,只是他現在無情道心修了一半,所以能牢牢壓制體內情潮。
隨著蕭柔芸的走動,看見的死屍越來越多,他們中被開膛破肚的人極多,挖心斷首數不勝數。
葉聞歌想著雲兮的證詞,雲兮所言親眼見到蕭柔芸挖心殺人,而現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