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章葆祝日日夜夜都被類似的夢境折磨,在那些夢裡,不是兒子死了,就是他自己死了,搞到現在,章葆祝都不敢閉眼,生怕等睡著後就又開始了那些讓人痛苦的夢境,這麼一來,臉色能好才怪了。
也怪這些夢境裡夢到的都不是什麼好事,嫌晦氣都來不及,怎麼會和別人談起這些讓人聽著想著就不愉快的事。
因此直到現在,一大家子的人只當只有自己做了噩夢,不知道其他人同樣也在每一個晚上被噩夢折磨。
聽了兒子的解釋,符帶娣好幾次張口想要說什麼,可是猶猶豫豫的,還是下不了決心開口。
那畢竟只是夢,怎麼能當真呢,而她現在的情況可不一樣,傷了腿,光是養傷就是一筆不小的支出,加上落得殘疾之後,家裡幫忙做買菜做家務的人就少了一個,恐怕日子長了,還會惹來兒子兒媳的嫌棄。
夢裡的經歷一直在折磨著符帶娣,她生怕自己的兒子真的那麼狠心,在她沒有了利用價值之後,就將她拋棄。
所以她必須有錢,有很大一筆錢,使得兒子兒媳為了錢也不得不好好供著她。
想著夢境裡被冤枉的絕望,符帶娣有些心虛,但是想著自己現在的情況,再一次硬下心。
另一邊的章葆祝同樣如此,他隱隱懷疑這些日子自己每晚都做噩夢是不是因為做了這個虧心事的原因,可誰讓他窮呢,章葆祝想著,如果他能有點餘錢,他也不會做這樣的事。
一邊在心裡覺得自己這麼做似乎有一些過分,畢竟夢境裡兒子的慘狀和他的慘狀至今歷歷在目,可是一方面,金錢的誘惑力更大,大到可以泯滅自己的良知。
母子倆各懷心思,在經歷了那麼多晚的折磨後,卻依舊沒有改變自己的初衷。
“人都安排好了?”
符帶娣湊到兒子的耳邊小聲問道。
“都安排好了。”
章葆祝點點頭,然後皺著眉問道:“確定那個姓晏的車上沒有行車記錄儀,也沒用手機拍照?”
他們可都計劃好了,要是晏褚那兒到最後拿出證據來,倒黴的反而是他們一家了。
“你媽還沒老年痴呆呢。”
符帶娣想也不想地說道:“從他停車到下車扶我,攏共也就十幾秒的時間,就這點時間,哪裡夠他拍照的,再說了,我上車的時候已經仔細看過了,那輛車就是個老破舊,那時候的車可沒有什麼行車記錄儀。”
當時符帶娣已經快疼昏過去了,沒辦法,現在的人都怕惹上事,就她躺在馬路上那幾個小時,來來往往的車都繞著她開,就是行人頂多也就看她幾眼,然後匆匆忙忙扭頭就走。
要不是她還記得自己的任務,恐怕那個時候的她早就沒有精力打量晏褚車內的配置了。
“那就好。”
聽到了老太太肯定的回答,章葆祝鬆了口氣,然後在病床的床頭放下一桶保溫盒,裡面裝著兩份素菜,這些日子老太太住院,家裡的家務活都落到了章葆祝都媳婦身上,對方才不樂意幫老太太準備滋補的飯菜呢。
相反因為對方住院導致家裡的活都落到了她這個兒媳婦的頭上,心裡怨恨還來不及呢,想她做點好的,簡直就是做夢。
“又是這些菜,晚上我想喝骨頭湯,大夫說了,我這骨頭要自己癒合,可得好好補補。”
看著保溫盒裡的兩份素菜,一份是炒青菜,看得出來是昨晚上的剩菜,菜葉子都有些深了,蔫噠噠的,看著就讓人沒胃口,還有一個菜是西芹炒蝦仁,蝦仁都被挑乾淨了,保溫盒裡只剩下芹菜。
如果放在以前,這樣的菜符帶娣心裡就算是不滿意,也會委屈地吃下去,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想著夢境裡自己的那些悲慘結局,對著章葆祝這些她疼愛的孩子都有了芥蒂,更何況對方媳婦這樣對老太太而言算是外人的人呢。
“除了骨頭湯,我還想吃涼拌嫩豆腐,菜場有新鮮的帶魚也給我整兩條,簡單的清蒸就好,少加鹽,多加點蔥姜去腥。”
符帶娣現在算是想明白了,錢這東西,誰有都不如自己有來的靠譜,現在她手裡的養老錢不多,但馬上她就要有一筆鉅額的賠償了,到時候手裡捏著錢,哪個孩子敢不孝順她,所以她完全沒必要委屈自己,想吃什麼就吃什麼,可勁兒花錢就好。
夢境裡悽苦的晚年讓符帶娣心有餘悸,短短几天,她經歷了無數個悲慘的未來結局,因此她更怕現實生活裡的她也會如此,決心改變過去的自己,盡情享受生活。
“現在的帶魚多貴啊,媽你想吃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