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沒事?”溫氏憂心忡忡的看了看昏迷不醒的三老爺。
“沒事的,他是喝多了,這才昏睡不醒。今兒就讓他在您這歇息一晚吧,等明早他酒醒了,女兒過來請罪。”甄妙篤定的道。
溫氏鬆口氣,拒絕道:“妙兒,你這就回去,明兒也千萬別過來,我會讓丫鬟傳揚出去,說是我和他打了一架,把他打成這樣的。”
甄妙搖頭:“娘,父親是魔障了,偏和您對著來,您這麼說,他不認呢?”
“那,那該如何是好!”溫氏急得不行。
甄妙安慰道:“娘,您別急,明日一大早女兒就過來,您把父親留到那時就行。”
見溫氏面帶遲疑,道:“娘,您相信我,沒有更糟糕的了。”
第二日一大早,甄妙就又過來了。
溫氏和三老爺在屋裡對坐,雖沒有任何言語,室內氣氛卻緊張凝滯,倒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
見甄妙進來,三老爺霍然起身,斥道:“你還敢來!”
甄妙露出個甜笑:“父親不是在等女兒麼?”
“你!”
見三老爺又要發火,甄妙對溫氏道:“娘,女兒想吃您親手做得綠豆酥了,您能不能讓女兒解解饞,女兒也正有許多話對父親說呢。”
溫氏擔憂的看著甄妙,見甄妙衝她點頭,這才轉身出去。
心道再如何,妙兒也是三老爺的女兒,等會兒誠心誠意的給他賠罪,他難道還真的要把自己女兒名聲敗壞了不成?
三老爺酒醒了,眼底還泛著青色,再加上額頭青紫一塊,看著實在不怎麼好看。
甄妙垂了眼,懶得再看。
“怎麼,溫氏讓你來賠罪了?哼,她教養的好女兒!”
甄妙抬頭,收起了笑意,認真道:“父親,我也是您的女兒。”
說到這又是一笑:“二姐也是,大哥也是,說起來,您再沒旁的兒女了。”
三老爺被氣愣了,他真不敢相信,這時候了,甄妙還敢這麼說話!
“你以為,我就只能有你們這些兒女?”
他還不到四十歲,想要兒女又有何難。
“您以後再有多少,也是小娘養的呢。”甄妙慢條斯理的道。
三老爺氣急,猛然站了起來:“夠了,我沒有你這個不孝女,你這個樣子還想嫁到鎮國公府去丟人現眼嗎?休想!”
甄妙也站了起來,問:“父親想如何,告訴全京城的人,您被自己親閨女打了嗎?”
說著從寬大衣袖裡掏出一本發黃的小冊子,遞給三老爺:“女兒翻前朝雜記,湊巧看到一個故事,父親您不如看看。”
三老爺把甄妙開啟的那頁掃了一遍,臉色立刻黑了。
“前朝有個叫倩孃的女子,居然因為她父親把她和青梅竹馬長大的表兄拆撒了,許給別人。衝動之下失手把父親推進了湖裡。倩娘投湖自盡了,時人都說她忤逆不孝,罪有應得。她父親被救上來後,直到二十年後,還有人提起呢。這事還被載入了野史,教誨做子女的要懂得孝道。”
說到這裡不安的看了三老爺一眼:“父親,我還是主動打得您,您說這事,不會被載入正史吧?”
三老爺氣得一愣,嘴唇哆嗦著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這。這真是溫氏生出的女兒?
“你個孽畜。到底想怎麼樣?”
“父親。不是我想怎麼樣,也不是母親想怎麼樣,是您想怎麼樣?為了一個心懷不軌接近您的青樓女子,您就要鬧得夫妻失和。兒女離心嗎?”
三老爺一怔:“你這是什麼意思?”
婉娘那件事,因為事關鎮國公府,甄妙總是要嫁過去的,老夫人就壓了下來,沒跟三老爺提,也是怕他再惹出別的亂子來。
甄妙卻覺得對三老爺,也許是因為幼子的緣故,老夫人過於嬌慣了。
一個大男人,什麼都不讓他擔著。可不就長成個毫無責任心的窩囊廢麼。
種瓜得瓜種豆得豆,半點不錯的。
甄妙順口氣,把來龍去脈說了一遍,隨後冷笑道:“父親不妨想想,您是像大伯父一樣當世子了。還是像二伯父一樣中了進士官路亨通了?就是您出去逛的銀子,都是公中撥給三房的。沒權、沒才,又沒錢。”
掰著手指頭數了數,接著道:“就是比身體,您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連女兒還打不過呢,那青樓出身的最是眼毒,多少達官貴人沒見過,怎麼就死活非父親不跟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