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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木柴道:“輕些扇,別把火扇滅了就行。”

她糾正了一會阿愁的力道後,才回屋提了只木桶去樓下的井臺邊打水。

莫娘子打水時,阿愁看到,樓上東北角的那間屋裡亮起了燈。隔了一會兒,隔壁的倒廈間裡也亮起了燈。等莫娘子提著水桶上樓時,樓下東廂裡的人也醒了。

雖然這是阿愁頭一次升火,不過她幹得倒也不壞,那木柴很快就燃了起來。只是那煙燻得人夠嗆。莫娘子見了,只叫她繼續,便提著水桶進了屋。過了一會兒,當樓裡又有兩戶人家陸續亮起燈後,莫娘子才從屋裡出來。

見她出來,阿愁以一種期待表揚的神情看著她,偏她竟似沒看到一般,只低頭看看銅鬥裡木柴的煙氣散得差不多了,便提著銅鬥回了屋裡。

阿愁不由眨巴了一下眼。直到心頭升起一股失望,她才意識到,她居然在尋求著莫娘子的認同。

雖然這具身軀是個孩子,可阿愁自認為她早已經是個不需要別人認同的成年人了,發現她居然還殘留著那種幼童般的心態,阿愁不由抬手揉了揉鼻子。

跟在莫娘子身後進了屋,一抬頭,她便看到那南窗下的竹榻旁,多了一塊用兩隻方凳架起的大案板。案板上,放著一塊剛剛揉好的麵糰。原來剛才莫娘子是在屋裡忙著揉麵團來著。

阿愁看著那塊案板時,莫娘子則以火箸夾著那幾塊正燃燒著的木柴,放進桌爐上那口“鐵鍋”的灰燼裡。她在木柴上面壓了幾塊泥炭後,重新放好鐵架,又將一隻裝了水的銅壺坐在爐上,這才抬頭對阿愁道:“以後家裡的事你都要慢慢學起來。”

阿愁乖乖點了點頭。

只聽莫娘子皺眉又道:“怎的沒梳頭?”

阿愁抬頭,這才發現,莫娘子居然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梳好了頭。

莫娘子道:“那天你說那個頭是你自個兒梳的,今兒再梳個我瞧瞧。”又道,“我在梳妝檯上放了把梳子,以後你就專用那把吧。”

阿愁答應著,才剛要進裡間,莫娘子又叫住她,指著五斗櫃上的燈道:“把燈拿進去。”

阿愁一愣。屋裡就只點了這一盞燈,她若拿進去,外面便沒亮了。

莫娘子揮著手道:“我不需要。倒是你,梳得仔細些,等一下你要跟我去主顧家裡的。”

阿愁眨眨眼,見莫娘子又皺起了眉,她這才拿了那盞瓷燈進了裡間。莫娘子則回到案板前繼續揉起麵糰來。

過了一會兒,麵糰揉好了,那桌爐裡的火也升了上來。莫娘子洗了手,調整了一下爐子裡的泥炭,又試著銅壺裡的水溫應該可以洗漱了,便提了那銅壺準備洗臉。抬頭間,卻是正看到那紙屏風上,如皮影戲裡的紙人兒一般,映著阿愁的影子。

小小的一個人兒,單薄的身軀上偏撐著一個大腦袋,看著就跟個豆芽菜一般。

這不禁叫莫娘子想起昨天給這孩子洗澡時,她那沒有二兩肉的小身板。想著這孩子的身世,莫娘子默默嘆了口氣,於心裡暗道了一句:這也是個苦命的。

其實早在季銀匠打從慈幼院裡領回那個小男孩之前,莫娘子就曾動過要收養一個養娘的念頭。只是,領養一個孩子可不比買件傢俱物什。買來的物品若是發現有問題,總還可以找店家去退貨換貨,從慈幼院裡領出來的孩子,可是再沒有個退換一說的。

何況,聽說那小男孩花了阿季近兩百文錢。而她手裡所有的餘錢,扣了年關裡該要用到的各種花費後,總共才不過剩下一百文出頭而已。雖說金蘭幫她打聽到,領個女孩只要男孩一半的價,可若是她真個花了這筆錢領回一個,叫她銀錢上吃緊倒還在其次,萬一不小心領回一個淘氣的,那她可真就是“拿錢買受罪”了。

臘八那天,她去聖蓮庵進香之前,她嫂子又來鬧了一回,叫她心情很是糟糕。路過慈善局時,因想著她嫂子說的那些話,又想到過年期間她的父母兄弟姐妹肯定還得舊話重提,她於一陣煩躁之下,才那般不管不顧地進了慈幼院。

她原只想著看一看的,並沒有真心想要領一個回去,卻是沒想到,她隨口還了個價,那慈幼院裡的人竟就這麼一口應了。

而雖說阿愁生得極是單薄,且身世上還有太多不能講究的地方,可比起另一個來,莫娘子倒是更中意她。因為她發現,這孩子雖然生得算不得好看,可一雙不大的眼眸看人時極具神采,且還靈動。於是又一個衝動之下,她便在那紙契約上按了手印。

從慈幼院出來後,莫娘子心裡整整打了一天的鼓。她總擔憂她看走了眼。直到第二天,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