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女子眉眼如畫,彎彎柳眉下是一雙清澈明亮的杏眼,裡面透出的諷刺那麼刺眼,文兒的死還歷歷在目,可誰又知道這美麗的皮囊下藏著一顆怎樣的蛇蠍心腸!
俊親王眸光一閃,哪怕極力壓抑,可手背上的青筋卻出賣了他內心波動的情緒。
“本王當然記得,只可惜,皇上怕是不記得了。”他眸光暗沉,裡面不知隱藏了多少風暴。
一旁的李長福只覺得從未如此煎熬過,如今只希望皇上能夠快點回來,不然後果怕是不堪設想。
“王爺又怎知皇上不記得了?”柳淨微微眨眼,忽然低下頭輕笑一聲,“皇上還時常與本宮談起,在他十二歲那年,在林子裡狩獵時不小心迷了方向,還是王爺把他帶出來的。”
話落,俊親王不由薄唇一抿,眼中閃過一絲無人察覺的暗芒,
“有些事已經發生,如若王爺硬要追究他的錯與對,那根本沒有意義。”柳淨一手搭在桌上,青蔥般的食指輕擊著桌面,“就像一個老母親,她孫子病了,這時一個過路的路人宿在她家,為了籌錢給她孫子治病,她狠心殺了那個路人奪走他所有錢財,可她只是為了給孫子治病而已,王爺說,這個老母親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
柳淨就這麼直愣愣的盯著他,在她心裡,或許還能夠喚醒俊親王,雖然機會很渺茫,但總得試試。
文貴妃的死怪誰?怪這個後宮?她的死沒有真正的兇手,因為所有人都是兇手。
因為俊親王的糾纏,蕭靳才會起疑心,如果蕭靳不起疑心,太后就沒有機會下手,而她跟皇后她們也都是幫兇,誰又敢說自己是無辜的?
這世界本就沒有絕對的錯與對,只有弱肉強食,就好比這後宮,太后壞嗎?的確,她是做了很多見不得人的事,於她而言,太后自然是個壞人,可與柳家人而言,太后做的自然都是對的。
再好比皇后,她也最喜歡在背地裡下黑手,在柳淨這裡,她自然是個壞人,可這些年她為了蕭靳也算是矜矜業業打理後宮,當初為他登基肯定也付出了許多幫助,所以說,在這個世界裡,本就沒有什麼絕對的錯與對,就連她自己,在別人眼中,怕也是個十惡不赦的擋路石。
“每個人站立的角度都不同,可每個人面臨的情況也都不同,貴妃娘娘問本王這個,那本王也想問問你,這個路人又做錯了什麼,她又何曾傷害過老母親一絲一毫?!”俊親王忽然雙目猩紅,語氣也變得凌厲起來。
氣氛在這一刻又劍拔弩張起來,柳淨冷笑一聲,毫不示弱的看了他眼,“路人沒有錯,可王爺是要做那愚昧無知的百姓,你相信她只是一個路人嗎?”
文貴妃又豈是什麼善茬,當初若不是蕭靳來的早,此時躺在棺材裡的就是她了,有些人總是喜歡自欺欺人,這俊親王怕還以為自己的白月光還是當初那個春節無暇的白蓮花?
“路人有沒有做錯,總會有人評判,難不成被那老母親害死,還是她自作自受了?!”俊親王冷笑一聲,握住茶杯的手逐漸縮緊。
一旁的李長福急的跟個什麼似的,他本以為這貴妃娘娘是個直性子,沒想到繞彎子還挺厲害,可惜,人都死了,現在說這個又有什麼用?
“路人的死有很多因素,百姓艱苦導致家中貧困是一方面,老母親的孫子病重又是一方面,還有,若是那路人不選擇住老母親那裡,也就不會死,誰又說這一切都是老母親的錯?”說完,柳淨又是輕笑一聲,“不過王爺可莫把誰都認做了老母親,這冤枉了人怕是不好。”
雖說文貴妃的死她還是有一點責任,可是下手的是太后還有那個隱藏的兇手,儈子手又不是她,為何一定要找她麻煩?
俊親王聞言也是淡淡一笑,語氣輕鬆,“有沒有冤枉人,本王心中自然有數,你說的對,老母親的確不是真正的兇手,那個艱苦的世道才是!”
柳淨心中一跳,看來事情沒有迴旋的餘地了,這俊親王已經開始反社會了,肯定把所有人都給恨上了,蕭靳肯定是頭一個。
“與娘娘說了這麼多,時候怕也不早了,還是快帶本王去見皇上吧,如若耽誤了大事,娘娘怕是擔待不起。”他眼睛一瞥,語氣肅穆,
柳淨眉間一皺,依舊有些不悅,“本宮已經說過很多遍了,皇上不適,今日不見其他人,王爺難道想硬闖不成?”
見兩人又繞回原點,李長福這個心也是七上八下的跳個不停。
“皇上不適本王為何不能前去探望?倒是娘娘百般阻撓到底意欲何為!”俊親王驟然起身,就這麼居高臨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