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貴妃唇瓣抖動,將紙條悟在臉上,滴滴溫熱滾落,洇溼了紙條。
死了!
還是死了!
她本想以退為進,將他暫且送出去,卻不想,終究是避不開這場禍事!
若是單純的即墨璞畏罪潛逃,她倒也能替即墨璞討回一個公道。可裡頭,卻是牽涉到西域公主,這件事鳳鳴明說是給宮太子一個交代。她若執意替即墨璞討公道,便會授人話柄。
這個啞巴虧,即使吃進肚裡,穿腸爛肚,七竅流血,血肉腐爛,都要使勁往肚裡下嚥!
莫怪即墨璞輕鬆出城,沈青嵐與皇后都沒有任何動作,原來一切早就在前面等著!
“哈哈……哈哈哈哈……”榮貴妃悲愴的大笑,笑得淚水滑落眼角,滾落進嘴裡。直苦到心裡!
璞兒——
母妃的璞兒——
保護了你這麼些年,終究是沒有將你保護周全!你放心,母妃斷然會手刃仇人,給你血祭!
“將雪玲抓起來,給璞兒陪葬!”榮貴妃眼底的淚水,似乎方才那一刻流盡,眼底無喜無悲,淡漠的眉宇間,比以往多了一抹厲色。
紫雨也止住了哭聲,哽咽的說道:“娘娘,那兩封信是側妃娘娘在王爺醉酒下,誆騙王爺寫下。王爺被摘掉封號,側妃便不見了蹤影!”
榮貴妃冷哼了一聲:“掘地三尺,也叫將她揪出來!”說罷,整理了衣裳,去了御書房。
——
沈青嵐接到舟山王殞的訊息,面上毫無表情。
舟山王死了,恐怕榮貴妃再也不會隱忍,假裝對凡事都淡漠的形象。必然會與皇后一般瘋狂的報復!
鳳鳴擔憂的看著沈青嵐說道:“宮陌鑰知曉赫連拉是你捉去的,她的身上有一味毒藥,能使人麻痺。若是即墨璞捉走赫連拉,斷然不會作繭自縛。”
沈青嵐嘴角上揚:“他也不會點破。下毒,在他的面前,我不過是班門弄斧,從一開始,便沒有隱瞞著他!”
鳳鳴一怔,隨即低笑了幾聲,莫怪齊景楓一點也不著急。
他終究不如齊景楓那樣瞭解她!
“你就不怕宮陌鑰將你抖出去?”鳳鳴似笑非笑的斜睨著沈青嵐,她似乎被以往又美了一分,眼底眉梢都堆積著笑意,他心知這笑意不是因他或是他帶來的訊息而生。而是為了臨窗而立的那男子起。
“鳳鳴,你心中都明白,何苦呢?”沈青嵐知道他都知道,問出這些問題,不過是想和她多說幾句話罷了。宮陌鑰又怎麼會拆穿她?只要慕容清雲需要她,宮陌鑰不但不會傷害她,必要的情況下,還會幫助她。何況,宮陌鑰恨不得赫連拉死才對!
西域王后懷孕,並且診斷出是個王子,他恐怕迫不及待的想要回西域。同時,也不想赫連拉與大約聯姻,壯大了王后的勢力。
鳳鳴勾唇一笑,背轉著身子道:“什麼都瞞不了你!”話音未落,身影消失在了庭院中。
沈青嵐微微一怔,笑道:“鳳鳴,三王爺在燕北。”她知道他沒有走遠,能聽到她這一句話。
牆下的鳳鳴緊緊的捏著拳頭,突然覺得有些冷。開春的時日,溫差極大,他身上的衣裳,足以禦寒,卻是已經抵擋不住她這句話帶來的陣陣蝕骨的冷意。
站立了許久,啞聲道:“如你所願。”
沈青嵐苦澀的一笑,知道他曲解了。若是他不能赤心相待,她寧願他不要去找三王爺,傷害甚至耽誤了那灑脫豪爽的女子。
可,鳳鳴的訊息,並沒有讓沈青嵐憂心多久。翌日一早散播京都的謠傳,令沈青嵐沒有心思再想其他。
自皇上追封舟山王之後,便傳出將軍夫人秦姚是人盡可夫的女人,與沈將軍曾經有婚約,卻是沒有成親,便有了夫妻之實。後來家道中落,便下嫁給書香門第的龔府,心中對沈將軍一直念念不忘,為了下嫁給沈將軍,便與沈青嵐聯合起來,殺父弒父。如願嫁給沈將軍之後,卻又對當下不滿足,對當今皇上有了不軌之心。曾經入宮勾引皇上,入住在皇上的寢宮,與之行魚水之歡,懷了身孕之後,卻遭皇上厭棄,趕出宮門。秦姚使出渾身解數,緊緊的抓住沈將軍,可生下的孩子,卻是皇上的龍種。
這一段謠傳,被編撰成不同的版本被流傳,茶樓裡,說書先生講得唾沫橫飛,精彩絕倫,彷彿他親眼所見一般。
沈青嵐坐在馬車上,聽到茶樓裡繪聲繪色的演講和茶客們起鬨聲,評價之言,也汙穢難以入耳。
沈青嵐面色蒼白如紙,緊緊的捂著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