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喊了幾聲,譏誚的說道:“就你這小身板兒,別白費勁兒了,大少奶奶是瞧不上的。好好在莊子上幹活,我也不會虧待了你們娘倆。”
呂寶兒垂落了眼睫,管事的兒子摔斷了腿,剋死了三個媳婦,村裡沒有人敢嫁,外邊花錢買了幾個,都打水漂兒了。管事的就把主意打在她身上,所以她才會冒險在大少奶奶跟前露臉,想要大少奶奶將她帶出莊子。
“娘,娘,你怎麼了?”呂寶兒一進屋子,看著面如土色,氣若游絲的躺在床上的婦人,立即走到了床邊。
“寶兒,是娘連累了你。聽說大少奶奶是個好的,你也自個有主意,不用管娘,得了大少奶奶青睞,你就跟著走。”夫人形瘦削骨,說句話,便喘不上氣來。
呂寶兒含淚點頭:“娘,寶兒一定會帶你走出莊子治病!”說罷,呂寶兒便跑了出去。
而院子裡頭,龔青嵐喝下一碗藥歇下,紅玉躺在一側的闊木塌上給龔青嵐守夜。
“大少奶奶,那個丫頭叫寶兒,不是清河村的人。在十年前,寶兒娘帶著一歲的她來了清河村,一直在莊子上。不久寶兒娘病倒了,兩個人的日子便難過了一些,只有三四歲的姑娘,就上山下地,賺口飯吃。”紅玉對呂寶兒心憐,又因呂寶兒有了救命之恩,便是更加歡喜。
龔青嵐頷首:“明日叫她跟著回府。”
“噯。”紅玉輕快的應聲,扯動背上的傷口,倒吸口涼氣。起床打算熄滅蠟燭,卻看到跪在雨裡的人,微微一怔:“大少奶奶,寶兒姑娘跪在院門口。”
“你去和她說,若明日不能趕早,錯過了機會,便在莊子上待著。”龔青嵐揉了揉眼角,真是個犟丫頭。
——
過了兩日,便有人將打探好的訊息遞給了龔青嵐,龔青嵐看著紙條上的人名,冷聲道:“把人給綁了。”
那頭,二房裡的蕭笑,早在城門口堆放了一板車的死屍,便起了疑,千叮嚀萬囑咐,讓蕭生避避風頭,莫要去湊熱鬧。
不過小半日,蕭曉便說二弟給人綁走了。
蕭笑心頭‘咯噔’一下,便知是給龔青嵐綁走了,嚇得肝膽俱裂!
上次她的話猶言在耳,她口舌說幹,蕭生偏生不聽勸,竟然趁著人去莊子上給打殺了去。這次犯在龔青嵐手中,焉有活路?
在屋裡頭急行了幾步,蕭笑心一橫,換著衣裳,拿著一個楠木長盒,去了大房。
紅玉見到二夫人,也不阻攔,放了她進去。
龔青嵐正在做針線,身邊跟著一個面黃肌肉的黃毛丫頭,在一旁描花樣。
“侄媳婦兒在做衣裳呢?二嬸孃可有打攪到?”蕭笑嘴上這般說,卻是順勢坐了下來。
龔青嵐動了動嘴皮子,並不說什麼。
蕭笑訕訕的笑了笑,轉眼打量著屋子裡的擺設,看著都是稀罕物,心裡頭活絡了起來,落在書案上,被賬本堆壓的一個玉鐲上。摸著空蕩蕩的手腕說道:“侄媳婦兒這屋裡頭有不少好東西呢,桌上那個桌子瞧著極可心,隨意的扔在那兒蒙塵,真真是作踐了。二嬸孃嫁給你二叔,一件像樣的物件兒也沒有。”說罷,不知有意無意,將手搭在桌子上,露出沒有配件的手腕。
龔青嵐順著她的視線看去,桌子上的手鐲,可不就是魏太妃給她的新婦禮——碧玉美人鐲?
倒是個貪婪的!
“二嬸孃若喜歡,便拿了去。”龔青嵐淡淡的說道,心裡對那個玉鐲喜歡不起來。又不好處理了,便順勢做了人情。
蕭笑一聽,忙不迭的過去拿起來,觸手的涼意,自指尖蔓延至心底,極為沁心。怕龔青嵐反悔,套在了手腕上,想起了正事:“侄媳婦兒,我那個二弟是個不省心的,多有得罪的地方,還請你莫要往心裡頭去,我會好好教訓教訓他。”頓了頓,看著碧玉美人鐲說道:“上次的事兒,是嬸孃想的不周全,也吃了板子。我們畢竟是一家人,哪能有隔夜仇?你說是吧?”
龔青嵐心下冷笑,這次是要她的命!她能不往心裡頭去?難不成將脖子伸出去,給他們比劃著砍一刀?
“二嬸孃說這話就見外了,那次老夫人罰了板子,我也沒往心裡頭去。你也別急趕著來賠罪,傷筋動骨一百日,你還是快快回去躺著。”龔青嵐順著她的話說道。
蕭笑氣噎,她說的哪裡是這事兒?
“侄媳婦兒,我二弟給人抓走了。他平素不曾得罪過誰,我就想到了這事兒。若是誤會,我們也好攤開了說,別鬧的兩家不和睦。”蕭笑在誤會二字上,咬的極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