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醇厚的美酒,令人沉醉:“世子妃?別來無恙!”
沈青嵐展顏一笑,目光上下打量著他,誇讚道:“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你與我相識的憐月,當真是猶如兩人。”
即墨璃腰間束著玉帶,綴著一枚龍形玦,玉玦的寓意凡事決斷,都有著君子與大丈夫一樣的氣度。他溫潤如謙謙君子,處事而不驚。從他輕巧的幾句話,化解了盛府殺頭的罪責,便知他胸有溝壑。
他,當真是往昔的紅館憐月?
“憐月?世子妃說的這個名諱,極為耳熟,璃見過?”即墨璃眉眼溫和,嘴角噙著淡淡的笑,不濃烈,卻又如酒般醉人。
沈青嵐見他蹙眉,眸子裡蘊藏著陌生的情緒,一時懷疑他方才的錯愕,是因著她大膽盯著他瞧,還是如她的猜測,他便是憐月?
若當真是憐月,這幾月來,變幻卻是極大。簡直判若兩人!
“賢王極像我一個故人。”沈青嵐並不曾說認錯之類的話,心中篤定了即墨璃便是憐月,至於他為何矢口否認,斷然是另有緣由,可這緣由她不想探究。
即墨璃面不改色,笑意漸深,左臉頰有一個極淺的梨渦,目光專注的凝視著沈青嵐道:“是璃的榮幸!”
沈青嵐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偕同齊景楓,轉身離去。
上了馬車,沈青嵐甩下了簾子,躺在軟枕上,有些想不通為何憐月會突然間成了賢王?“當初我在晉陽王府的時候,看見憐月穿著與世子爺差不多的常服。不知為何,他見著我就跑。我追趕著他到了亭閣,便碰到了成冉墜樓。那個時候我便猜測著,他會不會央著晉陽王府幫助,便替晉陽王府的人,算計我。如今看來……”沈青嵐長長的嘆了口氣:“恐怕未必!”
齊景楓皺了皺眉,並沒有言語。陷入了沉思。
“賢王求娶失敗後,離京遊學。如今歸來的,卻是憐月,不得不令人多想!”沈青嵐敲了敲腦袋,對自己有些無語,越發的多疑。往往一件簡單尋常的事兒,非得給她分析出不同的用意。
齊景楓輕柔的抱著她躺在他的腿上,微涼的手指,按著她的太陽穴。“他不會傷害你,別想太多。”
沈青嵐頷首,閉上眼睛,隔了半晌說道:“腦子還在不停的運轉,我控制不了。”
“睡一覺。”齊景楓動作放輕了幾分,沈青嵐感覺有人在搔她癢,嘴角彎彎,忍不住咯咯的笑出聲兒來。
齊景楓手一頓,便沒有再按摩。
沈青嵐止住了笑意,側身躺下,想起了還在宮中的父母,憂心的說道:“他們什麼時候才出來?寶兒與魏紹勤絲毫進展也無,倒是與她身旁的墨清,格外的親厚。昨日裡小一都來請求我幫助一二,寶兒聽我的勸。”說到這,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卻是沒有任何的溫度:“他如今承受的,不及寶兒受的半點苦楚。若是這都受不住,不如早早的回燕北,莫要打擾了寶兒。”說罷,咕噥了一句:我若是寶兒,非得嫁一遭逍遙王再說!
齊景楓耳尖,立時便聽見了。臉上露出一抹別有深意笑:“日後得看緊你。”
沈青嵐臉上燥熱,輕哼了一聲,轉個身,不知不覺便睡了過去。
半夜裡,沈青嵐便悠悠轉醒,伸手一摸,旁邊空空如也,已經冰冷一片。寒氣似乎順著手指蔓延至心底,整個人都寒涼如冰,再也難以入睡。
眼睜睜的看著窗外,神色有些恍惚,盛府就這樣的敗落了。她的仇敵也少了一個,可整個人並沒有輕鬆下來,反而心口提在中間,不上不下,吊著難受。
躺在床上,雙腳冷的如冰凌。沈青嵐索性披裹著衣裳起身。走到窗邊,推開窗欞,便看到高牆之上,一抹紫色身影屹立在上。冰凌凝結於樹梢,無邊落雪紛紛,寒風吹卷他的衣袂,一派孤寂悽清。
他抬手,拿著一支玉笛,放至唇畔吹奏。笛音起處,萬籟俱寂,白雪如飄絮翻飛。
沈青嵐聽著悠悠笛音清亮悠遠,婉轉縹緲,空靈而悠盪。忽而,曲調如松濤陣陣,萬壑風生,似乎洗盡了塵俗。
一曲畢,笛音依舊縈繞在耳旁,不絕於縷。
心中似有觸動,沈青嵐看著他,渾身落滿了白雪,似乎站了經年之久。寒冷的夜色下,他溫潤一笑,翩翩如玉君子。
沈青嵐裹著大氅推門而出,他翩然落至她幾步之遠。
“若不是見過賢王,我當是有賊子入宅了呢。”沈青嵐調侃,目光落在他執著玉笛的手,嘆息道:“早知你有一身絕技,認識你許久,都不曾聽你吹奏。今日卻是有幸一聞,不知何時能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