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去取密詔。”
鳳鳴攏在寬大袖擺中的手指緊緊的攥成拳頭,眼底神色變幻莫測,點頭道:“好。”
——
夜冷如水,清冷的月光傾灑,為整個京都裹上一層銀霜。
晚風寒涼,龔青嵐披著一件大氅,似鵪鶉一般,縮在一團。
鳳鳴不知她的身體差成這樣,若是入了冬,她豈不是天天要裹著棉被,抱著火爐子,適才能驅散了她的寒意?
心裡對齊景楓多少有些意見,倘若不是為了他,龔青嵐的身體也不會虧損。
“拿著。”鳳鳴將鎏銀百花香爐掐絲琺琅的手爐塞進她手中,看著她抱著手爐,雙眼彎彎,似乎透著一股滿足感。嘴角不禁也微微上揚,伸手想要揉揉她的青絲,卻被龔青嵐避開。
霎時,氣氛有些凝滯。
龔青嵐也覺尷尬,訕訕的說道:“頭髮會給揉散。”
鳳鳴收回手,不在言語。
密詔地圖,是在以前的獻親王府。如今,時過境遷,獻親王府已經荒敗,雜草叢生,匾額上積滿了灰塵,周遭結著蜘蛛網。
這偌大的府邸,並沒有修葺,隨後賜下給重臣。
“東西藏在哪個地方?”龔青嵐看著一眼望不到盡頭的獻親王府,也可以想象在前朝,獻親王如何的荒唐,他的地位依舊舉足輕重。
鳳鳴掏出地圖,比對了一番,道:“藏書閣。”
二人直接來到藏書閣,按照指示,將第三排第二次的一本書扭轉,牆壁的門緩緩的開啟,清冷如水的光華傾瀉而出,照耀滿室。
面面相覷,牆壁上鑲嵌著雞蛋大的夜明珠。順著長廊走去,暗室裡堆積如山的金銀珠寶,金光璀璨,流光溢彩。
“這……這是藏密詔的地方?”龔青嵐愕然,不到十平米的暗室,空徒四壁,角落裡堆積著珠寶,並沒有能藏東西的物件。
鳳鳴將珠寶古董一件件拿開,想要看密詔是否藏在了這角落裡。可一直翻到地,依舊沒有找到。
“這地圖不會是假的吧?”龔青嵐隨意的撿起一塊金錠子,在手中把玩。
鳳鳴四處在牆壁上敲擊,龔青嵐將手中的金錠子隨手一扔。嘭的砸爛了一隻粉彩陶瓷,碎裂成片。裡面一塊慌色的絹帛,吸引了二人的視線。
鳳鳴彎腰撿起,仔細翻閱,確實是羅列著即墨擎天從興兵篡位開始的罪證,每一條都記載著詳細的時間事件,有了這份罪詔,將即墨擎天引向暴政,再清君側收復皇權,便名正言順!
“就這些,為何要這麼重視?”龔青嵐隨意的睨了眼,隨即又想到即墨擎天極為在意名聲,生怕有人聲討他的江山是被搶回來的。而這份罪詔的存在,是即墨擎天畢生的汙點,他才會想要毀滅。
鳳鳴將東西收好,掃了眼迷亂人眼的金銀珠寶,似笑非笑的說道:“這算是你外祖父家的,這麼多銀子,可要搬走?”
龔青嵐頷首:“自是要帶走,算進我的嫁妝!”有銀子不要,她傻了不成?
“那好,叫你的屬下來搬。”鳳鳴悠閒的踱步離開。
龔青嵐想了想,也不急於這一時,先回去再說。緊隨著鳳鳴的腳步出來,忽而,看到書架牆壁上掛著一副美人圖,女子一襲柔軟如雲的煙紫色紗裙,矜貴的跪坐在蒲團上,十指撥弄著琴絃,神情溫柔而專注。她的身後,一位黑色錦袍的男子,面部線條冷硬,五官冷峻筆挺,微抿著薄唇,倚在柳樹下,凝視著彈琴的女子,目光溫柔如水。
龔青嵐一眼辨認出了這是未出嫁時的母親與沈將軍。
那時,當真是郎情妾意。可造化弄人,生生拆散了這一對。令母親受盡委屈與苦楚!
明明只有三十歲的人,卻是那般的蒼老,眼角都生起了皺紋。
心念一動,龔青嵐伸手將畫像摘下來,帶走。可手指剛剛觸碰上畫像一腳,腳下的青磚移開。一道白影一閃而來,手中的銀絲捲著她的腰肢,控制她墜落的速度,緊隨著她落入陷阱。
看著數道箭羽朝她射去,原本想要將她抱進懷中,卻只得將她推開,斬落了箭羽。
許久等不到人的鳳鳴,進來便看到這樣的一幕,眸光微閃,縱身躍下,落在龔青嵐的身邊,在她睜開眼的瞬間,佈置的幻陣形成。
龔青嵐與齊景楓僅有幾步之遙,卻是都看不到對方。
“我方才是不是見到齊景楓了?”那樣的感覺,異常的強烈。目光四處搜尋,卻沒有瞧見他的身影。
“那不過是你日思夜想所致的幻覺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