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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部分

訊息也傳了回來。到底是刻意設下的陷阱,還是真失了大巫行蹤。沒人敢掉以輕心,越來越多的信使軺車,向著各個城邑奔去,如網灑下。

※※※

“蕩氏的追兵是不是撤了?”楚子苓掀開車簾,低聲問道。

當日他們被追上時,楚子苓著實心驚膽戰了一番,虧得田恆演技過硬,自己的裝扮又有異平常,才逃過一馬。之後這兩日,路上沒見著其他兵士,她心底才鬆了口氣。

田恆靠在車廂上,鬆鬆握著韁繩,任那健騾噠噠前行,語氣也頗為放鬆:“怕是那豎子傷重,撐不住了吧?”

他拋那一矛,必要留下重傷,若是在碰上術法不濟的巫醫,送命都是尋常。只要動了刀兵,罕少有安然無恙的,他就不信林止區區一個商賈,能扛得住。

這點楚子苓倒是沒有想到,但是外傷造成的嚴重後遺症著實不少,特別是“傷痙”和“走黃”,也就是破傷風和敗血症,別說古代,放在現代都是致死率極高的重症。林止受那一下,肯定無法再主持大局,運氣不好,恐怕還會送命。

想到這裡,楚子苓暗歎一聲,不過現在沒了那心腹大患,也算是好事。

“那我這裝束,可以撤了嗎?”楚子苓又道。她如今扮成了孕婦模樣,懷中塞了一大團衣衫,還裹了層牛皮。天氣炎熱,車廂狹小,整日悶的大汗淋漓,著實有些吃不消。

田恆卻搖了搖頭:“蕩氏走了,還有華元,說不好前面還有多少人等著攔下咱們,怕是還要再辛苦幾日。”

蕩氏所為,如今應當也傳進了華元耳中,在逼迫其對屈巫動手的同時,也會給他們帶來些麻煩。再怎麼牢固的盟約,也比不上自家性命,一旦華元察覺他們不是被抓,而是想逃,必然會派兵搜尋,說不好還會使人暗殺,還是小心為妙。

聽田恆這麼說,楚子苓微微頷首,又坐回了車中。騾車一路向前,見了客舍也不停留,又一次錯過了宿頭。尋了個大路邊的小徑,確定可以宿營後,田恆跳下車來,對車中人伸出了手。那隻略有些潮熱的素手,放在了他掌中,然而田恆的視線,卻不受控制的落在了對方腹上。

那圓鼓鼓的肚腹,似懷胎好幾個月,漲的讓人不敢細瞧,也不知是怎麼填出來的。之前子苓提出裝作孕婦,把他嚇了一跳,且不說巫者怎會想出這樣的點子,光是在懷裡塞些東西,就能躲過旁人追查?

然而真見到她這幅模樣,田恆才知道所言不虛。遇到快要生產的女子,誰還會仔細瞧她長相?多看兩眼,都怕惹出事來。而明知這是裝得,他也忍不住心頭忐忑,恨不能直接把人抱下車來。

因這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思,田恆的動作極是輕柔,讓楚子苓一下車就趕忙收回了手。人還是那個人不假,但是被虯髯大漢牽手,和被英俊青年牽手,感覺能一樣嗎?就連這尋常舉動,都讓楚子苓生出些尷尬,怕自己想多。

見那手嗖的一下收了回去,田恆皺了皺眉,捏住了掌心,盯著對方背影望了良久,這才取出小釜,生火做飯。

因是趕路,車上備的也是極為簡單的飯食,好在田恆趁著空當獵了野物,才算見了點兒葷腥。

“等到了魯國,自會好些。”田恆似是安慰,把盛了肉羹的碗遞了過來。

楚子苓倒是不太介意飯菜,只道:“離開了宋國,難道要在魯國定居?”

這兩天忙著趕路,她還未曾細問。然而魯國不是馬上就要打仗了嗎?是不是不太安全?

田恆看了她一眼,才道:“我想回家一趟。齊楚若是聯手攻魯,晉侯定不會坐視不理,怕是要發兵攻齊。”

聽他語氣,楚子苓不由道:“你怕此戰不利?”

田恆輕嘆:“君上好大喜功,跋扈無度,恐要敗陣。”

說著,他解釋起了兩國恩怨。原來當初晉侯派出使臣前往齊國,欲與齊侯結好。可是不巧,使臣郤克腿上有疾,齊侯竟然讓母親藏在帷中,偷看人家登階時的醜態,還大聲取笑。郤克勃然大怒,回到晉國就要請戰,好在最後沒有正式開打,以齊侯送質告終。這次若是晉國再次攻齊,必有一場惡戰!

這一番話,聽得楚子苓目瞪口呆,在外交場合嘲笑別國使臣,這得多心大才能幹得出來?看來田恆的顧慮,不無道理。

“那無咎回國後,可要參戰?”田恆有心報國,楚子苓心中卻有些擔憂,刀劍畢竟不長眼,戰場又豈是好去的?

田恆微微一笑:“無妨。我乃家中庶長,若是出戰,亦能帥車三十乘。”

三十乘!就算楚子苓對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