效了,她輕輕吸了口,用那還滾燙的刀尖刺破了箭瘡。
這樣的手術,用口服的麻藥並不妥當,也容易出現難以控制的併發症,因而她選用了外敷麻|藥,方子自然是驗方,只是有幾味藥材還沒傳入中國,更別說用來配藥的烈酒根本不存在了,只能算是加減過後的半成品,止痛效果沒有預料的好,在這種“刮骨療毒”的場合,只能減輕疼痛的烈度,但是對於被病痛折磨大半年的郤克而言,應當足夠了。
膿液順著刀尖湧了出來,青黃一片,說不出的噁心。楚子苓面不改色,一邊“唱咒”,一邊用白麻布拭去汙血,繼續切除腐肉。就算刀刃不夠鋒利,她的動作也乾脆利落,不多時就刮掉了肉裡的汙物,湧出血來。
這場面,簡直讓人毛骨悚然。郤錡膝行兩步,一把抓住了父親的手:“阿父,可痛的厲害?”
一旁健僕也湊前了些,想要按住家主,以免他掙扎,耽擱了施法。然而郤克頗有些訝異的坐在榻上,一動也沒有動。腿上確實有痛楚傳來,但是比起之前那種讓人夜不能寐的痛楚,簡直不值一提。大巫果真靈驗啊!
“無事。”郤克握了握兒子的手,也不敢多說什麼,生怕打攪大巫施法。
楚子苓並未停下手上動作,創口有些深,感染的面積也不小,想要除乾淨腐肉,還是需要些技巧的。等到肉眼可見的壞死肌理全都清理乾淨,露出鮮紅好肉時,下方盆中已積了不少汙血。
這時,楚子苓再次取來鹽水沖洗,隨後用藥湯洗過,取出事先準備好的止血生肌的藥膏,塗在患處。待血稍稍止住,才拿細軟的白麻填充在創口裡,進行包紮。這樣的傷,要排淨膿水,等它慢慢恢復,不便立刻縫合。只是以後換藥時,少不得還要折騰,到那時,的痛楚,越發能顯出如今“不痛”的神奇。
她的動作十分輕快,但是看在旁人眼裡,還是血肉模糊,滲人無比。郤錡簡直提心吊膽,不斷觀察父親面色,誰料郤克仍舊面色如常,偶爾輕嘶兩聲,卻也不像痛的厲害的樣子。難道真是因為大巫術法神妙嗎?
當包好繃帶,楚子苓輕輕吁了口氣,也停下了幾乎無意識的背誦,開口道:“施法已畢,傷處不可沾水,不可碰觸。這幾日吾會待在府上,看顧正卿。”
傷口是需要換藥的,必須她親手操持。況且就算沒有大出血,這種條件下做外科手術,少不得會出現感染、高熱等併發症,也要她時刻守在身邊,配合病情開藥調理。
這可正中郤氏父子下懷,郤錡立刻說:“小子這就安排別院,大巫儘管住下,只要能治好家父之病,吾等必重謝!”
楚子苓只淡淡道:“此乃君命,正卿當謝寡君才是。”
要謝的何止是齊侯,還有他們自家主上晉侯。不過畢竟剛剛動過手術,也是傷了元氣,緊張過後,郤克就覺得疲乏起來。楚子苓叮囑他好生休息,就先告辭,前往客房,而身為齊國大夫,田巫之主的田恆,也被安排在了一處。
郤家看來著實感恩戴德,她入主的院落很是寬綽,室內擺設怕是比宮中住的偏廂都勝幾分。楚子苓洗淨了雙手,換了身新衣,才尋了田恆,開口便道:“今日之後,郤氏必信我不疑。”
手術雖然並不出奇,但是區域性麻|醉就不一樣了,在這個時代根本不會有人見過。而之後每一次換藥,都會凸顯“施法”時的神奇,對於郤克的心理影響必然極為強烈。只要他能順利恢復健康,自己在郤氏一脈的地位必然不可同日而語。
田恆看著她略顯疲憊的面孔,只想把人擁進懷中,可惜這裡是郤府,兩人絕不能親暱太過,不能讓人瞧出破綻。壓下心頭念想,他道:“之後就要看莊姬會不會來了。”
如今想來,趙莊姬挑選的時間實在巧妙,自家兒子已經針灸了三次,基本恢復了康健,才把子苓推薦給郤克。而治療箭瘡這等重傷,就運算元苓不說,郤氏也要想辦法把她留下。那麼最後一針,不就只能登門拜訪,請大巫診治了嗎?
只是這次登門,究竟是為了治病,還是為了拜訪郤克,拉攏關係,就難講了。
輕輕點了點頭,楚子苓問道:“人都散出去了嗎?”
“自然。”田恆答得乾脆,“過幾日就訊息了”
這問的是他們準備的探子,人多眼雜,少三五個隨從,誰又會放在心上?只要這些暗探仔細勘察,總會找出端倪。厲狐這種人,怕是不肯屈居,說不定就藏在六卿這樣的大族家中,唯有摸清楚他的去向,才能再作打算。
剩下的,就是等待了。
隔了一日,不出兩人所料,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