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快俯身,翻開密姬眼皮察看瞳孔,又驗過舌苔和脈搏,心猛地一緊:“她發作多長時間了?”,
“兩,兩刻……”一旁婢女哆嗦著回道。
“取炙甘草,綠豆、黑豆,還有蜂蜜!要快!”楚子苓額上冒出汗珠,這症狀,分明是附子中毒!
該死,密姬怎麼會飲下附子?而且劑量如此大,還未充分煎煮消減毒素!是誰給她的?
來不及細想,楚子苓又握住對方脈搏,片刻之後,一把掀開了密姬身上薄被,臭氣中頓時混入了血腥,果真還有崩漏。也顧不上髒汙,楚子苓握住她的足踝,在隱白穴下針,捻轉行洩。
“女郎,東西取來了!”蒹葭跑的一頭大汗,把幾樣東西遞在楚子苓面前。
“綠豆碾粉,把火點上。”楚子苓立刻留針,在一旁清水裡淨了手,隨後揀出適量的炙甘草、黑豆,加蜂蜜煎煮。不多時,藥湯煮好,她把綠豆粉投入湯中,扶起密姬,親手餵了下去。
缺一味防風,只能增加甘草的劑量。虧得發現的早,還能救過來。只是原本密姬患的是情志不遂,肝鬱化火所致的血熱崩漏,被附子一催,更重幾分,怕是要留下病根……
一盞藥灌完,楚子苓舒了口氣,輕輕把密姬放在榻上。再抬頭時,就見公孫黑肱正凝視著自己。那目光中,有驚訝也有痛楚,倒是少了幾分纏綿。
嘴唇動了動,鄭黑肱終於開口:“可是……妖邪侵體?”
他終究說不出“中咒”這樣的話,巫苓這番救治算得上傾盡全力,甚至比當初救他時,還要專注。直到這時,他才真正明白,巫苓對每個病患都是如此,自己又哪來特殊?這讓他心頭又生出了些隱痛,但是奄奄一息的密姬,也激起了他心底垂憐,最終還是先問出這句。
“不是,是中毒。”楚子苓答的簡練,屋中頓時傳來短促的抽氣聲,石淳睜大了雙眼,一聽說密姬出事,他就趕了過來,也不是沒懷疑是不是巫苓帶來的厄運。誰料竟是毒!難不成有人想毒殺公孫?
一群人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楚子苓卻已經轉過身,盯著門口跪著的那群人,一字一頓道:“是誰偷了我的藥?”
如今已經過了附子的採集期,根本不可能在野外弄到成品。而若想害人,用烏頭不是更好?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偷了她藏在屋中的附子,並熬藥餵給了密姬。只是她想不通,為何要這麼做?
回答她的,是一片寂靜。所有人都顫顫巍巍,抖個不停,像是一群待宰的羔羊。楚子苓皺了皺眉,直言道:“密姬不會死。等她醒來,一問便知。”
這句話,就像一記重錘,砸碎了伯彌的希望,她嗚的一聲,癱倒在地:“不是奴!奴只想治好密姬的病!是她,是她在藥裡下咒!那靈藥明明能起死回生……”
哭號顛三倒四,還蘊著讓人脊背發涼的怨毒,然而楚子苓聽明白了,氣的雙手都抖了起來,厲聲道:“藥豈是能亂用的?不辨病症,不識藥理,再好的藥都如兵刃,能害人性命!”
這蠢貨!只看自己用附子治好了田恆,就以為是靈丹妙藥。砒|霜還能入藥呢,難不成還能隨便吃?
她的聲音就像長鞭,抽在了伯彌身上,她抖得愈發厲害了,不,這不是真的!
只聽到兩人對答,其中內情便一清二楚,石淳氣的猛然站起,指著伯彌罵道:“你這賤婢,偷藥害主,罪該萬死!還有爾等,翫忽職守,沆瀣一氣,統統當殺!來啦,把這幾個拖出去杖斃!”
之前撞車一事,已讓石淳察覺府中人心散亂,內事不修。現在可好,竟然冒出偷盜大巫秘藥,險些害姬妾身亡的大案。偷藥、下毒豈是一個人就能做到的?不論是伯彌房裡的,還是職守西廂的,統統該死!
伯彌駭的牙關都咯咯發抖,尖聲叫到:“公孫,公孫!奴不是有意的!饒奴一死……”
然而公孫只是看她一眼,就厭惡的挪開了視線。
猶如當頭一棒,伯彌瘋了似得慘叫起來。她為的又是什麼?!
一旁親隨怎容她放肆,立刻有人衝上來,一掌狠狠抽在了她臉上,伯彌被打翻在地,鮮血飛濺,連口中牙齒都掉了兩顆。兩人抓住她的手臂,就要往外拖去。更多的哭號聲響起,院中跪著的僕婦們魂飛魄散,掙扎求饒,卻被毫不留情的向外拖去……
楚子苓被這一幕驚呆了,直到那刺目的血跡衝入眼簾,才猛然叫道:“不!住手!她們罪不當死!”
伯彌有錯嗎?當然有,還是險些害人身死的大錯。那些僕婦有錯嗎?可能也有,至少照看不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