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丈夫最聽妹妹的話,如果叫他知道常相逢並不反對海氏被休的話,只怕也不會再管了,那自己跟母親還有什麼指望?
竇恆老實可並不傻,這次的事兒妻子跑荷花巷兩趟了,都沒有見常相逢出面,只怕她並不贊同妻子的說法也不一定,“你跟我摞句實話,相逢到底是什麼意思?”
見丈夫生了疑,常巧姑有些忐忑,“她有什麼意思?哪個女人願意被休?這不是逼我娘去死嗎?何況巧丫還沒有成親呢,要是我娘被休了,她以後就難嫁了,這不是她一個沒出門子的姑娘不好去跟姓段的爭執嗎?你到底是姐夫,又是個男人,說話也方便些。”
常相逢會因為沒出嫁而面軟不跟人爭吵?竇恆可不怎麼相信,“可這事兒不是咱兩口子說了算的,段天生要五兩銀子,咱們哪兒拿的出?真要正經過日子,哪用得著五兩銀子?還有,你就忍心看著段天生再弄個那樣的女人回來?娘就有臉了?”
常巧姑被竇恆問的啞口無言,這些她怎麼會想不到?可是這些跟海氏被休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麼?“我娘苦了一輩子了,難道以後叫她在別人的白眼珠子下頭活著?她又是個水性子,以後的日子還能過得成?”
妻子左左右右都是這幾句話,竇恆惦記家裡的生意已經停了一中午了,再不回去,只怕連下午那鍋都賣不成了,也不再跟常巧姑歪纏,兀自趕了驢車往半個店回。
終於將最後一撥兒客人送走,常相逢算是鬆了口氣,好在這古代有“宵禁”一說,不可能有人成夜賴在店裡不走,她跟徐氏還有鎖住這些“老弱婦孺”才算有個省心的生意做。
回到屋裡常相逢將懷裡明奕的信掏出來,白天折騰了一天,從令狐儼那兒收到的信她到現在才顧得上開啟,算算日子快兩個月了,這是自己收到明奕的第五封信了,常相逢心裡一嘆,明奕在信上叫她寫好回信給令狐儼送過去,由他代寄,這下可有些難為常相逢了,雖然她不懼世人的眼光,可是拿著封情書呢令狐儼捎帶,還真有些不好意思。
看明奕的心,常相逢知道他跟母親譚氏已經在京城安頓下來了,住的自然是族伯明世達的宅子,現在已經一切就緒了,明奕也已經開始溫書備考,因為明奕給常相逢的信要經了令狐儼的手捎過來,信上除了叫常相逢保重身體,安心等她回來外,倒也沒有什麼叫人面紅耳赤的話。
看完了信,常相逢提筆給他寫回信,其實她的生意也是乏善可陳,糟心事也不好提,但有一點常相逢是知道的,他如果思念她,自然願意知道她的點點滴滴,就像自己看到明奕的幾封手書都會覺得意猶未盡,恨不得跑過去仔細問問他到底過的怎麼樣。
因此常相逢便將自己開飯館的點滴都跟明奕細細講了,包括經營中遇到的形形色色的客人和各種趣事,最終看著厚厚的一大摞信紙,常相逢才放下筆將它們封好,估算著再過上兩天,將信給令狐儼送去。
第二天天剛剛亮,常相逢就聽到院外一陣陣的砸門聲跟哭聲,她心裡一跳,急忙穿衣開門,就看到披頭散髮的海氏跟後面凶神惡煞的段天生。
“姓段的你又想幹啥?跑荷花巷鬧事來了,我看你的腿是不疼了,”常相逢也不跟段天生客氣,指著他開罵。
“行了,輪不著你來教訓我,你看好啦,這娘這只不會下蛋的雞我給你送回來了,以後她就不是我們姓段家的人了,生死跟我無關,快將你這個沒用的娘給領進去,以後叫我再在甜井衚衕看見她,我打斷她的腿!”段天生惡狠狠道。
“巧丫,巧丫你跟你爹說說,我在段家辛苦了十幾年,他不能這麼對我啊,”海氏是被段天生一種拖過來的,看到常相逢跟看到了救星一樣。
雖然跟令狐儼並不熟,但常相逢對他還是有一定的認識的,既然令狐儼說了要出手,自己就應該等著,何況今天這情景也是她希望看到的,“行了,人家把你都趕出來了,你好歹也是讀書人家出來的姑娘,不想自己,不想女兒,也想想高堂父母是不是?他們生你養你就是叫你這麼給人作踐的?”
“我,”海氏想到自己病中的老母,頓時沒有聲氣,只能哀哀的癱在地上垂淚。
“好了,這是休書,我扔到這兒咱們算是兩清了啊,”段天生算是看清楚了,自己再鬧騰也休想從常相逢這裡折騰出銀子來,何況那個竇恆,說了半天,也沒有應許自己一兩銀子,而自己相好的王氏,不但手裡有銀子,肚子裡還懷著自己的娃,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骨肉,怎麼能叫王氏輕易打了去?
“行了,人都走了,你還是進來吧,”看著段天生揚長而去,常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