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卻聽身後服侍的連姑姑道,“縣主,說起來令狐家也要好好賞一賞呢,這水席,還是令狐家特意找了女廚娘制的呢!”
春城已經打聽清楚了,那個賣麵條的姑娘以前跟明奕和令狐家的公子令狐儼都走的很近,以前還有人看到過明奕經常出入她住的巷子,不過現在倒是和令狐儼合開了酒樓,還被令狐儼買了處宅子養了起來,依連姑姑的意思,就不必追究了,可是海寧縣主卻是眼裡揉不得沙子的,聽到明奕在洛陽時跟常相逢走的很近,而且這常相逢還頗有美色,便一定要給這個賤人些顏色看看,叫她知道勾引男人的下場!
因此才有了叢春園宴客,特意點名要用水席招待的後話。
“瞧姑姑說的,誰府上還沒有幾個廚娘了?”海寧縣主顯然沒把連姑姑的話放在心上,抿了口茶道。
趙氏這個時候哪有不湊趣的,何況自家在洛陽任上沒少得令狐家的好處,更是樂得幫龍宮水席樓揚名,“這縣主就不知道了,今兒親自來給縣主制宴的姑娘可大有說處呢,”遂將常相逢的來歷跟海寧縣主細講了一遍,“剛才咱們聽的戲,就是說的這常姑娘呢,只是那什麼狀元娘子的結局,卻是寫戲的杜撰的了。”
“噢,原來還是個進過龍宮福女?這我到要見見了,”海寧縣主生在皇家,這些“福氣”“祥瑞”的小伎倆見的多了,根本不信這些,“若真是這樣,我要再賞她些什麼才是。”趙氏這一句“狀元娘子”將海寧縣主的心火煽的更勝,這賤人顯然是打著跟明奕的主意,結果明奕不在,耐不住寂寞又貪令狐儼的錢財,才不知羞恥的跟令狐儼混在一起!
常相逢在廚上聽到海寧縣主召見,深吸一口氣,該來的終是要來的,她理了理身上的衣裙,“走吧。”
“你就是那個在龍宮裡得仙女福佑,還賜下食譜的常相逢?”海寧縣主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常相逢,原來洛陽男人都喜歡這種瘦的沒有二兩肉的女人?慘白寡淡的,“起來吧。”
“趙夫人你跟我開玩笑吧?這廚娘哪裡看得出一點兒有福氣的樣子?還在廚上呢,整個就是一風吹嘛,”海寧縣主長的並不出色,因為自小喜歡騎射,更比尋常的女子豐滿健碩一些,如今看到藍衣白裙,一張臉上就剩下兩隻眼睛看著還像個活人兒的常相逢,滿心不適意,不過也好,沒有自己想像中的美麗,倒叫海寧縣主安心了許多。
趙氏是個好性子,又不知道內情,反倒覺得常相逢瘦削單薄的樣子十分可憐,陪笑道,“那戲文裡不是說了,這孩子從小被繼父虐待,又要賣與人為妾,常姑娘是個有氣性的,就投了河,縣主您不知道,這十一月的河水,進去能上來的可是沒幾個,先不說得不得食譜,光這鬼門關前轉一圈兒安然無恙的福氣,就不是尋常人有的。”
“以趙夫人的意思,我們這些人家出來的姑娘,倒沒有一個廚娘有福氣了?”海寧縣主冷了臉,伸手拿筷子挾了一隻丸子,“從龍宮裡得了食譜,原來這洛河龍宮裡竟是成日吃的這些,也不比我們王府強到哪裡去嘛!”
“誰說不是呢?縣主娘娘,民婦也是覺得這東西平常了些,雖然明家不再是侯府,可是廚上也是頗有幾分手藝的,這些東西,菜不菜,湯不湯的,實在沒多少滋味,”徐氏可找到出氣的地方了,拿帕子沾了沾嘴角,介面道。
自己跟趙夫人說話呢,哪裡有一個庶子媳婦插口的地方,海寧縣主面色一沉,終是自矜身份只是看向令狐老太太微微冷笑。
海寧縣主在宗親內年紀大小,位分也不高,但她輩份在那裡放著,父親又得皇寵,從來不知道“喜怒不形於色”是個什麼意思,她這一變臉,整個宴席上的人都安靜了下來,生怕被縣主找了由頭斥責。
令狐氏再老眼昏花也感覺到不對了,轉頭衝徐氏道,“貴人們說話呢,哪有你插話的份?還不給我安生些,”雖然當著滿廳的人教訓了自己的兒媳,可是叫她一個做祖母的向未來的孫子媳婦低頭請罪,令狐氏終於是做不出來,唯有訥訥的訕笑。
“剛才趙夫人說了你的許多故事,我竟是有些不信的,這女兒家討生活不容易,就算是說些誑語也打緊,你只管告訴本縣主,你真的到龍宮去過?這些菜真是跟著龍宮裡的仙子學的?”海寧縣主半天彷彿才想起來一直侍立在堂下的常相逢,幽幽道。
我說一聲不是,立馬就成了名動洛陽的騙子了,水席樓的生意休想再做下去了,常相逢一福身道,“回縣主娘娘的話,民女目前所賣的吃食,均來自洛河龍宮,”說著她向南一望,“這春叢園離洛河堤也不過十幾裡地,民女哪裡還在這裡出言欺瞞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