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個小孩兒,我照樣從死神手裡逃出來,那些流匪也死的死抓的抓;我就不信,輪到自己的孩子,我還降伏不了他了?不可能,堅持,堅持下去,困難像彈簧,你弱它就強,你強它就弱……”
她這咕噥基本上也就是動動嘴唇,十分的含糊,因此劉氏和丫頭們都沒聽清楚,她們如今也沒心思去分辯這都是什麼話,看著蘭湘月雖然汗水出的多,但離交代遺言的模樣還差得遠,因心裡方微微輕鬆了些。
梳風再一次替蘭湘月抹去額頭上的汗水,看著在她雙腿間不停忙碌的產婆,心中又是擔憂又是焦急,忽見蘭湘月又使了一次力氣,然後如離水的魚般大口大口喘著氣,她不由得就急了,跺腳道:“到底怎麼樣了?你們倒是說個話啊,急死人了。”
“不用急。”蘭湘月看著自己的貼身丫頭虛弱一笑,喃喃道:“這會兒不說話還好,若是說話,開口就問太太保大人還是保孩子?那就太狗血了。”
“奶奶,這都什麼時候兒了,您還有心思開玩笑。”梳風眼淚都要下來了,但想著奶奶這個時候兒還不忘說笑話安慰自己,這個面子不能不給,於是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卻不料嘴剛咧著笑了下,眼淚就“吧嗒吧嗒”掉下來。
“呵呵,你這笑怎麼跟哭似的?”蘭湘月又勉強一笑,忽聽劉氏在身旁道:“好孩子,就是到了那個時候兒,自然也是要保你的,你別擔心,只要你在,你和銘兒還年輕,日後總還有機會生兒育女的。”
“什麼?”蘭湘月嚇了一大跳:“太太,我……我就是那麼一說,還……還沒到如此狗血的地步吧?”
“奶奶放心,快成了,再用一次力,哎哎哎看見頭了,快……再用一次力……”產婆算是服了這三奶奶,都什麼時候兒了?一句話也沒耽誤說,眼看著胎兒終於找到了正確的位置準備往外出溜,她不禁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腦海中回憶起自己這半輩子接生過的那些產婦,其中有幾個若是能像這位三奶奶一般,或許,後果就不會那樣悽慘。因就在心裡輕輕嘆了口氣。
“哎喲我的媽呀,這小東西,可總算要出來了……”
蘭湘月終於大大鬆了口氣,聽見產婆的話,她再一次壓榨著身體裡所餘不多的力氣,集中到小腹下,用力收縮著擠迫那產道里的小傢伙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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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都亮了,這孩子怎麼還沒生出來啊?就算他比小貓小狗大好幾倍,可這時間也過了一夜多,也該出來了啊……”
二品侍郎大人站在自家院子裡,腳下是兩個炭盆,他目注著產房的方向,雙手合十喃喃祈禱,間或發一次急,至於京城反賊肅清,今天該往城門接駕的事情,這貨早忘了個底兒掉。
就在他擔心的第n次衝向房門,準備這一次就算是老孃攔著也要一頭拱開的時候,產房裡忽然就傳來了一聲響亮的嬰兒啼哭,頓時就讓剛剛有所動作想化身為野豬的池銘雙腳釘在了地上。
“爺,恭喜爺,是位小少爺。”
林嬤嬤喜滋滋從門裡衝了出來,臉上全是興奮之色:“一點兒也看不出來是提前一個月生的,那小頭髮,又黑又密,哭聲也響亮著呢,比爺當年生的時候還壯實,您那還是足月生……”林嬤嬤滔滔不絕的描繪著小嬰兒的模樣,欣喜之情溢於言表。
“生……生出來了?終於生出來了?”
池銘抬起手,傻笑著使勁兒搓了搓臉,在林嬤嬤疑惑問他怎麼還不進門的時候,這貨抬腿就要飛奔入房,卻不料這大冬天,他在院子裡站了一夜,雖然有火盆,那腿也早已經凍的僵硬麻木了,這一抬腿,一陣針尖扎著似得麻痛便如潮水般襲來,可憐的池銘還不等調整身體平衡便撲在了院子裡。
“原來爹沒騙我,果然站了一夜突然想跑的時候是會摔倒的。”
池銘這會兒還有心思苦中作樂呢,林嬤嬤連忙扶起他,接著紅袖翠竹也都出來,扶著雙腿顫抖的池銘一瘸一拐進了房中。
“這就是那小東西?”看見產婆手裡的襁褓,池銘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初為人父的驕傲和自豪,他走上前去,雙眼一眨不眨的看著那小小的紅紅的,因為沒洗浴,身上還顯得有些溼漉漉,如同剛破殼小雞的小嬰兒,喃喃問出了一句。
“這話說的,可不就是嘛。”產婆笑著搖頭:算了,天下當爹的這種時候十個裡有八個是呆的,說出什麼話來都不足為奇。
“湘月呢?”
池銘抬起頭問,聽產婆說妻子耗費了太多力氣,正在裡屋休息,他終於大大鬆了口氣,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