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胡早被趙武靈王所滅,貴族卻被妥善安置了。易姜這才明白為何他輪廓如此清楚深刻,的確是典型的胡人相貌。公西吾那雙眼睛就分外深邃,大約母族也有胡人血統。
少鳩搖頭道:“那的確是胡人,不過不是趙國三胡,是秦國義渠胡人,他們到處經商,不用擔心。”
秦國人就更別沾上關係了,易姜望了一眼前方查崗的邊境士兵:“還是先過境再說吧。”
這些邊境計程車兵已經有心無力,如今只要有點權勢和兵馬,即使要強行過境,他們也毫無辦法。易姜的封傳上寫的是桓澤的名字,出示之後他們也沒怎麼看,擺擺手就放行了。本來還以為會有番波折,沒想到完全是多慮了。
天色已晚,秦軍尚未趕至,易姜便決定歇息一晚再入魏國城邑。眼下無法得到魏無忌的幫助,就算得到他的幫助,恐怕也會讓魏國引火燒身,所以她也不打算在魏國待,還是穿過魏國前往韓國。秦軍入趙國如入無人之境,入魏國可就沒那麼簡單了。
荒郊野外,寒風瑟瑟,府兵們在遠處守著。易姜圍著火堆取火,很是煩惱,沒了俸祿,這些府兵是養不久的,遲早要散夥。
少鳩提著只竹筒過來遞給她:“喝口酒暖暖身子吧。”
裴淵挪了過來:“我的呢?”
少鳩白他一眼:“沒你的份。”
“……”
易姜笑了笑,抿了口酒,果然感到胃裡暖了起來。她將酒遞回去,這才有機會問起他們此行的情形。
少鳩盤膝而坐:“長安君也真不是個東西,就這麼把你劫走了,害我們差點被趙王捉了去抵命,還好跑得快。”
易姜不禁有些擔心:“息嫦和東郭淮如何了?”
“他們都沒事,我叫他們暫時隱居一段時日,待你安穩了再叫他們過來。”
易姜點頭,這安排是她事先做好的,就是為了防止中途突發變故。他倆忙中不亂,倒是顧及到了。
少鳩灌了口酒,臉上在火光裡顯出微微的紅暈來:“不過話又說回來,長安君也真是有膽識,居然可以為了你篡位,難怪你走在路上都還惦記著他。”
易姜搖了搖頭:“別胡說,他是為了改變趙國,我不過是激他動作的一個契機罷了。”
“契機也算啊!公西吾會為你篡位嗎?”
易姜皺眉:“你喝多了?”
少鳩挪過來搭住她肩膀:“你我這些年來也算朋友一場,何必遮掩,公西吾與你之間分明就有什麼,當我看不出來?要我看,還是長安君好些,雖然脾氣不好,看不起女人,叫我討厭,但心裡必然是有你的。”
裴淵鼓著腮幫子坐過來:“你這說法不對,公西先生哪裡不好了?若非長安君冒失,你我也不至於落得如今露宿荒郊。要我說,還是公西先生好些,沉熟穩重,哪裡是長安君那等貴族子弟可以比的?”
少鳩“切”了一聲,指著他對易姜道:“看到沒,這便是男人們的想法,他們才不知道我們想要什麼呢?”
裴淵不服氣地接話:“那你想要什麼啊?”
“真心呀!哪個女子不渴求一顆真心,你這呆子!”
易姜也不知道話題怎麼演變成了這個,只好離他們遠一點。
偏偏少鳩又追了過來,小聲問:“你喜歡公西吾吧?”
易姜抱了抱頭:“你喝多了能去睡嗎?”
少鳩胳膊撞了她一下,曖昧地笑道:“不願意承認,又非得從他手中跑出來,看來是既愛又恨啊。”
易姜嘆了口氣。
其實她一點也不恨公西吾,只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看著他的眼睛時,從裡面看到自己的倒影,就會想起自己以前的自作多情,所以總是提醒自己要清醒,離他遠一點。
喜歡麼?也許吧。但她的喜歡跟他已經沒什麼關係,她並沒有抱希望要跟他長相廝守,這只是她個人的事。正如他所言,喜歡只是一種情緒,總有一天,這也會成為她的一種情緒,習慣成自然,也不會每天都發作。
少鳩果然是喝多了,未等到她回答就蜷著身子睡著了。易姜轉頭看到,不禁好笑。
裴淵又挪了過來,彷彿就等著少鳩睡著好來表達觀點,低聲道:“我還是覺得公西先生最好,這般經天緯地之才,才好與先生你相配。不過據說他兩三歲起就被。操控著學文習武,意在光復晉國,前途是兇險了一點……”
“他並不想復國。”易姜雙手撐在身後,伸直雙腿,仰頭看向天邊稀疏的星辰。
公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