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顧峰的; 想必顧峰一定能夠給他一個交代。
走入御藥房,陳恩榮見顧峰正背對著門不知道鼓搗什麼,心中氣不打一出來,疾走幾步,一巴掌拍在顧峰的肩膀上; “顧典藥,我將迎接算科博士的任務交給你; 你將人安置在哪兒了?安置妥善了沒?怎麼我覺得大家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可是這其中出了什麼事兒?”
陳恩榮將心中的疑惑一股腦問出來之後; 這才將注意力放到顧峰那張正對著銅鏡的臉上。此時的顧峰滿臉皆是赤黃。色的糊狀物; 看著極為噁心; 讓陳恩榮不由得就響起他之前在廁所中看到的那些汙。穢物。
將汙。穢物塗抹到自己臉上……陳恩榮眼珠子一瞪; 捂著嘴疾跑到牆邊乾嘔了好幾下才緩過氣來。
“顧典藥,你這又是從哪裡鼓搗到了偏方?你臉上的痤瘡用茵陳蒿湯絕對沒有錯,之前沒有起作用只是病灶太深,需要連著用藥才能將病根拔掉,你不要再找各種偏方瞎試了,萬一將自己這張臉試壞了,試爛了可怎麼辦?你雖然並非醫家出身,但是通曉藥理,醫藥古來就不分家,怎麼這般糊塗!”陳恩榮恨鐵不成鋼地斥責。
顧峰是依照白言蹊教給他的方子將藥配好的。他看著那黃不拉幾的東西,還沒有往臉上塗就有些慌,在經過激烈的天人交戰之後,他才極為艱難地做出抹藥的決定,那些藥抹到臉上之後略微發熱,部分地方還有些許刺痛,刺痛之餘還有些許舒服,這讓顧峰更加糾結。
他本身是盼著白言蹊教給他的這個法子能管用一些,將陪伴他這麼長時間的痤瘡全都消掉,可是他心中還有一道聲音不斷地告訴他:這麼多醫術精湛的御醫都看過了,他為了治好這張臉吃過的藥不下兩百帖,都未見效,若是白言蹊給他換了完全不同的藥,或許還值得他希冀一點,但如今藥根本沒換,白言蹊只是讓他自己調了一些東西抹在臉上,怎麼可能奏效?
聽到陳恩榮的話之後,顧峰心裡的退堂鼓打得越發響亮了,原本就不怎麼堅定的意志不斷動搖,隱隱有倒戈之意。
良久之後,顧峰猶豫道:“陳院判,我抹臉這方子是白博士給的,據說只要在內服茵陳蒿湯的時候用上一些便可,我想著試試也無妨,畢竟那硫磺和大黃都是尋常藥物,就算用澄清的石灰水混了,那又能毒到什麼地方去?若是白博士的這道方子治不好我的臉便罷,萬一治好了,那豈不是我顧峰逮了大便宜?”
“你你你你……”陳恩榮指著顧峰那張黃兮兮的臉,哀其不幸道:“真是愚不可及!”斥責完之後,他便氣呼呼地撂下一臉懵逼的顧峰走了。
彼時的白言蹊哪裡知道陳恩榮會這般不遺餘力的懟她醫術,她剛命人去宮裡的織造司討了一整張未經染色的素白蠶絲帛,比對著自己的臉減了一個面膜模樣的東西,將那蠶絲面膜在她精心鼓搗出來的粘液中泡了,敷在臉上,美滋滋地躺在搖椅上小憩。
薏苡仁具有美白的功效,往裡面加上不少美容養顏的藥材,放在紫砂鍋中用小火細細煨著,等將那清冽的水熬成黏稠晶亮的糊狀,滋補美容的精華便出鍋了。只是這個朝代還沒有防腐劑之類的東西,怕是將這些精華放一個夜晚便會餿掉,著實浪費。
白言蹊正在糾結一會兒該怎麼打發那剩下的小半鍋精華液,陳恩榮就黑著臉敲響了她的門。
“誰?”躺在搖椅上的白言蹊閉著眼睛,不知是遠離皇帝的她剛剛吃了一對兒天上掉下來的熊心豹子膽,還是敷面膜太舒服,竟然連對這宮廷的敬畏之心都忘了。
陳恩榮聽著屋內那明顯輕浮不正經的語氣,臉色又黑了幾分,咬牙道:“下官陳恩榮,為太醫院院判,之前是下官鬧肚子,沒能親自去迎接白博士,現在來向白博士賠罪。”
“哦……”白言蹊拉長了調子,“賠罪就免了,我現在沒有時間,你且回去吧!”
陳恩榮如食草芥,一臉便秘的表情,“之前小李公公來時帶了陛下的口諭,下官想著既然到了,還是傳給白博士好。”
白言蹊來了精神,一把揭下臉上的面膜,取來乾淨的抹臉巾將臉上的精華擦乾淨,神采奕奕地走到門前,拉開門,同陳恩榮道:“陳院判裡面請,之前我在屋中有些私密事兒,不方便請陳院判進來,如今處理完了,還請陳院判不計前嫌,進屋細細說。”
陳恩榮:“……”你不是沒有時間嗎?藉口!都是敷衍的藉口!
他站在門口就聞到屋中那獨特的香味,隱隱中有藥材香氣,有花的芬芳,還有膳食的香味,著實勾人。
好奇心驅使他移步進入白言蹊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