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沈向心疾步走遠,沈變收回目光來,同飯桌上的其他人道:“向心這孩子醒悟得晚,不過也來得及!既然他想學,那就讓他多學一些。”
沈老夫人朱艾嘴角直抽抽,沈變常年不在京城,不知道沈向心的底細,但她會不知道?
沈向心整日不是花天酒地就是鬥雞鬥蛐蛐,哪裡有半點監生該有的樣子,之前還做了那讓兩河提督府蒙羞的事情,現在連帶著她出門都覺得臉上無光,生怕那些老姐妹一言不合就比兒孫的本事。
可是孫子不爭氣,她能怎樣?一共就兩個孫子,大孫子沈向心打小就粘他,嘴也甜,深得她的喜歡,而小孫子沈向陽的性格就清冷了許多,雖然對她也挺孝順,但是見到她這個奶奶就像是見到外人一樣不冷不熱。
同樣是孫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沈老夫人朱艾自問她並非偏心之人,只是小孫子的性格看著就讓她鬧心,實在喜歡不起來。
沈變的弟媳婦龔樂珍自然知道沈向心是個什麼樣的貨色,不過她男人早亡,若不是沈變一直幫扶,她們孤兒寡母這麼多年的日子不知道會苦到什麼地方去,所以她已經習慣了看人眼色說話,如今見沈變高興的找不著北,她自然不會上趕著去給沈變找不痛快,只能默默地忍著笑,低頭吃飯喝湯。
國子監派來的小廝一亮出有謝崢嶸蓋過章的信封,兩河提督府的小廝哪裡敢攔,徑直將人引到沈變等人吃飯的地方,留小廝在外面稍等片刻,他進去通報。
沈變一聽國子監來了人,立馬歡歡喜喜地起身相迎,他十分迫切的想知道沈向心在國子監的表現如何,是不是如他預想中那樣刻苦努力,奮發讀書?
相比於沈變的心潮澎湃,沈向心之母苗蔻丹的心理活動就要複雜多了,有畏懼,有擔憂……更讓她不安的是,她原本左眼皮子一直跳,後來又發展成右眼皮子一直跳,現在已經變成左右眼皮子一起跳了。
左眼跳財,右眼跳災,那左右眼皮子一起跳代表什麼?
財從災禍來?還是災從財富來!
從小廝手中接過兩封厚厚的信封,沈變讓下人取來銀子打賞小廝,這才回到飯桌前。他撕開寫有‘沈向陽’三個字的信封,同沈向陽道:“向陽,讓伯伯看看國子監是怎麼評價你的,如果你在國子監中表現用功,伯父重重有賞!”
沈向陽心中有底,自然無所畏懼,臉上帶著笑容微微點頭,謙恭有禮,“好。”
撕開信封,沈變從中抽出兩份東西來,一份是試卷,一份就是那《給國子監監生及監生家長的一封信》。
沈變先是拿出沈向陽的考核試卷來看了看,見沈向陽是農科第一時,他臉上的笑容極為燦爛,不吝言辭地誇獎,“向陽,你這試卷答得真是漂亮,不僅內容好,字也寫的好,這一手飄逸的毛筆字,伯父我看了都羨慕呢!”
沈向陽謙卑笑笑,沒有多話。
沈變知道自家侄子是一個三棍子都打不出一個屁的悶葫蘆,自然不會同沈向陽見怪,翻開《給國子監監生及監生家長的一封信》,仔仔細細掃了一遍,將兩份東西一併遞給沈向陽和他的親孃,叮囑道:“你們娘倆看看,國子監寫信說要在正月十五過後開學時舉辦家長會,若不是向陽和向心都在國子監讀書,我定然會去給向陽撐腰的,可是向心也有家長會,只能請弟妹去開了。”
沈向陽的親孃龔樂珍含笑應下,心中則是暗暗地鄙夷了一番。你那寶貝兒子作弊之事就快傳遍整個京城權貴圈了,國子監已經放話說要將人給開除,你還想著去開家長會?做啥千秋大夢呢!
沈變又拆開寫有‘沈向心’三個字的信封,他只覺得這個信封相較於沈向陽的信封要薄一點,也沒多想,誰知開啟信封之後,裡面同樣有兩樣東西。
一樣東西是沈向心的試卷,正面寫了寥寥幾字,背面則被用硃筆寫上了‘作弊’二字,看得沈變心口一痛,眼皮子直跳。
沈變翻開另外一樣東西,正是那《國子監強制退學通知書》,從第一個字到最後一個字,沈變逐字逐句地讀完,臉色黑如硯臺。
“看看你養的好兒子!”沈變將一沓紙摔在結髮妻苗蔻丹的臉上,動靜之大,嚇得旁餘人都不敢動筷子了,沈向陽和其母見情勢不對,連忙找個藉口溜走,將地方騰出來留給沈變、苗蔻丹以及沈老太太朱艾。
苗蔻丹猜到沈變會大發雷霆,卻沒有想到沈變發飆的手段這麼剛烈,連丁點兒面子都沒有給她留,當下就炸了,站起來指著沈變的鼻子罵道:“落你面子的人在國子監,你同我吼什麼吼?看看向心的眉宇五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