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是個短命鬼,留下那麼大一攤子事兒就自己偷跑了。當年你說你要念書考科舉,老孃我把家底掏空供你念,供你考,結果老孃就這麼一個心願,你就滿足不了?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老孃就想抱個孫子,你就拖拖拉拉這麼多年?當年在咱家做長工的李家媳婦都有仨孫子了,我呢?”
“我告訴你蘇少臣,如果你再一個人回來,老孃就鬧到金鑾殿上去,看你要不要臉!”老婦擰者蘇少臣的耳朵罵道。
撞見別人的家事終歸是有點難堪的,更何況還是撞見頂頭上司被家中老太君拎著耳朵訓斥的場面……司達通有多尷尬可想而知。
蘇少臣紅了耳朵,低聲道:“娘,有外人看著呢,您給我留點面子成不?這次去江南,我一定用心相看,若是遇到兩廂情願的姑娘,那我就給您帶回來看,您說行不?”
“不行!”老婦瞪眼,“你哪次不是這樣說的?你這次要想去江南,可以!你必須答應我,回來的時候就把媳婦給我帶回來!”
“我就想不明白了,你這馬山就要到而立之年,這方面怎麼就不開竅呢?別人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早就妻妾成群,姨太太通房丫頭不知道有多少了!你看看你那後院,清清冷冷,如果不是有幾個婢子丫鬟陪著老孃,老孃怕是會當自己住進了廣寒宮呢!”
蘇少臣:“……”感情這個東西講究不得,若是來不了感覺,那他何苦去糟踐一個女人的青春?他算是怕了他這個無理取鬧窩裡橫的親孃了。
見蘇少臣不答應她,老婦擰耳朵的力氣又大了幾分,眼睛在周邊瞄了一圈,衝努力降低存在感的司達通道:“你來幫忙評評理,我這兒子到現在都沒娶親生子,是不是不孝順?老婆子是不是應該催催他?”
司達通臉上的尷尬糾結成一個‘囧’字,一邊是他的頂頭上司,一邊是他頂頭上司的親孃,他到底該幫誰?
如果幫頂頭上司說了話,萬一惹著頂頭上司的親孃該怎麼辦?老太太年紀大了,萬一被他的話給氣出點什麼毛病來,他如何能夠擔得起?
如果幫頂頭上司的親孃說了話,那絕對會惹上頂頭上司啊!這可不就是點著燈籠進茅廁——擦亮眼睛找死(shi)嗎?
司達通一臉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不敢正面回答蘇府老太君的問題。
蘇少臣在外人面前向來端正莊重,何時出過這樣的糗?被司達通撞到已經讓他難堪不已了,沒想到他親孃還要拉著司達通來做個評判。他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若是不能立馬結束這場鬧劇,他在朝廷內維護數年的高冷人設絕對要崩!
年紀輕輕就當上了大理寺卿,蘇少臣深知他若是不在外人面前表現的雷厲風行,手段鐵血狠辣,根本鎮不住朝堂中的那些老油條,故而他對外人向來都是不苟言笑的。誰知今日他親孃居然想出這種損招來逼他,還好巧不巧被司達通撞破了……真是棋差一步,滿盤皆輸。
“娘,我答應你!等我從江南迴來,一定給你帶一個兒媳婦回來!你看行不?”
蘇少臣不得不屈服於老太太的淫威,應下蘇老太君的這個要求,只盼著能在江南遇到一些稀奇物件兒,回來能在他親孃面前討個歡心,爭取讓老太太忘掉這一茬。
老婦人得了保證,終於氣哼哼地回府去了。
司達通立馬機智地表明立場,“蘇相爺放心,今日我什麼都沒有看到,什麼都沒有聽到!”
蘇少臣又變回了往日那張凍死人不償命的冰山臉,涼涼地看了司達通一眼,聲音清冷,“本官相信司大人知曉該如何做。司大人還是請回吧,本官一定將令千金平安送到徽州書院,不過你帶來的這些東西,還是儘早送去快活林花點銀子寄送出去吧!本官此去徽州定然是要日夜兼程趕路的,帶太多的東西不方便。”
司達通應答如流。
目送蘇少臣上了馬車,司達通才回到尚書府的馬車內,悵然若失地探口氣,同車夫道:“去京郊的莊子,找夫人去!”
閨女跑了,愛妻也跑了,司達通的心好累。
……
徽州書院,秋菊苑中。
一大家子人正圍著八仙桌吃飯,從菜色上就可以看出來,白家的日子是真的好過了,往日頓頓都是白米粥,現如今頓頓都有肉,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白正氣做夢都想不到,去年的現在他們一家還連肚子都填不飽,一年過去,連他這個在泥巴地裡刨食大半輩子的人都能穿起簇新的衣服了。
“哎,老祖宗說的沒錯,知識改變命運。咱們家若不是出了言蹊這麼一個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