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都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呢,瞧瞧這三姨太的外甥侄女,也正經是一個可人。”
“就是這個性子靦腆了點,不過女孩子嘛,還是嫻靜些好。”
眾人笑著議論紛紛,三姨太眼瞧著自家的外甥侄女被說得雙頰緋紅,臉都抬不起來,頓時不由上前出面,為她撐腰。“瞧你們這些人,一個小姑娘也來打趣,怎麼不說說你們自個都是沉魚落雁的主呢?”
她這話雖然有些誇大,但是展家老太爺的這十八位姨太太們當真是各有各的嬌俏嫵媚,從容貌上來說,都是個頂個的好。而且,她這一句話可算是捧到了眾位姨太太的心坎裡,舒心地不得了,當即眾人就默契地齊齊收住了話題,轉而打趣起她嘴甜來。
正說笑著,忽然見到一個冷峻挺拔的身影穿過客廳的門廊,推門而進。展翼照常是一身鐵灰色的軍裝,但是穿在身上卻是說不出的俊朗丰神,氣勢凌然,讓人傾心。
就算是姨太太們的眼神,也不禁在他的身上多留了幾眼,更何況是陳婉麗了。打從一開始飛快地瞥了一眼之後,她的頭就一直深深地低著,卻是怎麼也遮不住臉上泛起的紅霞與羞赧,似是想鼓足了勇氣看他,卻又不敢。這副樣子,讓三姨太看在眼裡,不由輕笑一聲。
等展翼跟大夫人問好過後,正準備上樓,三姨太反倒是突然站出來,直接介紹道:“大少爺,這是家裡面新近來的婉麗,我本家的親親外甥侄女,勞煩您以後多多照拂一二。”
她說的鄭重,展翼亦不能當做視而不見,淡淡地點頭,帽簷下露出了一雙斂著鋒芒的眸子,冷沉地望了立在三姨太身邊的姑娘一眼。
只見對方一時間就有些羞得不能自已,喃喃低著頭,打招呼道:“大少爺好。”她的聲音像蚊子一般小,但是嗓音又輕又柔,說不出的婉轉動聽、溫柔纏綿,更是引得人想多望幾眼。
卻不料,展翼竟然只是簡單地點了點,不發一言,重新抬步離開。幾步,就推門而去,重新上了樓,敲門進了蘇碧的臥室。
一進門,就發現屋子裡面空無一人,所有的東西都乾乾淨淨、整整潔潔地擺放著,床頭放著一束鮮花,散發著淡淡的幽香,整間屋子靜謐又安然。雖然正主不在,但是展翼緊繃的精神一瞬間不由自主地放鬆了下來。
他摘下帽子,冷峻淡漠的臉上這才露出了些許的疲憊。淮南城,雖然打了一場勝仗,但是不能不時刻防備日兵的再次來襲。而且,蘇碧贈與他的那些方案他細細地研讀過數遍,每一次都有新的發現和體會,端然是說不出的雄才大略,讓人敬佩。
這些東西想要變成現實,都要一點一點來做。而眼下,他們最缺的就是時間和資源了。
所以,這些日子以來,展翼甚至沒有能夠睡過一個安穩的覺,每日都像是上了發條一樣連軸轉,忙忙碌碌到不停。終於等到中秋節這一天,才給下屬們放了一個假,而他也可以稍稍鬆懈下來。
聞著空氣中散發出來的幽幽香氣,和房間裡靜謐安心的感覺,忍不住讓展翼的疲憊之意頓時深深地湧了上來。他頓了頓,情不自禁地伸手輕輕撫了一下蘇碧平日用的枕頭,彷彿隱然的幽香仍然停留在上面,讓他控制不住地沉醉。
微怔過後,展翼最終小心地合衣躺在了床榻上,只佔了小小的一個側邊,就連馬靴也未脫下,將腳支稜在床榻之外,只想著他稍微閤眼,休憩一小會兒就好。
只要一小片刻,就已然足夠了。
他這樣想著,緩緩閉上了眼睛。
卻不料,這一睡下,再次睜眼之時外面的天已經黑得徹底,就連屋子裡面也是一片昏暗,只有一旁的一盞床頭燈幽幽地散發著柔和溫暖的光,而一個恬靜安然的身影正坐在燈前神色柔和地看著書。
看到這一幕的展翼,心裡忽然一愣,眼神凝視在了她的身上,久久地,彷彿是夢境中美好一樣,讓他不忍開口打破。
許是被他直直的視線望得有些感覺,正沉浸在書中的蘇碧忽然抬頭,對著他露出了溫柔安然的一笑,“你醒了?”
潺潺的笑容像是一陣清風,一抹暖陽,一掬清泉,緩緩地流入了他的心裡,讓展翼的心控制不住地怦怦跳動了起來,快速劇烈,卻又壓抑不住心裡奔湧的感情。那股喜悅和激情,霎時間就像熱流一般湧入了四肢五骸,重新為他注入了新的蓬勃生機和血液。
展翼眸光微動,卻恍然覺得自己的唇顫動了幾下,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蘇碧微笑地望著他,微微揚起了嘴角。
辣條:……擺po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