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心放下手中的鴨腿和小羊排,倉亂地想從地上站起身,卻不防這具身體太弱,差點眼前一黑,一頭栽倒在地上。
程嘉深呼吸了一口氣,低沉著聲音開口詢問,“傭人呢?沒給你送飯嗎?”
聽到他的問題,蘇碧沉默了一會兒,才抬起頭望著他,臉上露出了單純理解的笑容,努力為下人解釋開脫道:“可能是他們太忙了。”
然而,她的手指卻倏然間緊緊攥了幾分,臉色更加蒼白。
程嘉靜默了下來。沒有人比他更知道牆推眾人倒,落井下石的痛苦。不用深想,就知道必定是有人在暗中給她苛待。
他驟然拿起了架子上的紅酒,轉身就走,卻是什麼話都沒有說,彷彿是沒有看到她的舉動一般。
蘇碧立時一愣,不可置信地輕聲叫住了他,“程嘉——”
他的腳步一頓,卻是沒有回頭。
她小聲說道:“節日快樂。”聲音裡,卻是從未改變過的真誠和祝福。
程嘉的眸子低斂,眼神轉瞬間觸動了許久,最後還是抬步離開。
眼見他的身影消失不見,蘇碧趕緊撲向了面前的美食,“吃吃吃!趁著程大總裁放水,一定要吃夠本!”
辣條徹底無語:“……”吃死你喲!
等到蘇碧撐著一個肚皮溜圓,重新回到小閣樓的時候,霎時間發現冰冷的小閣樓也沒有那麼冷了,自己的身上彷彿平添多了一絲熱乎氣。她的身上嚴嚴實實地蓋著一條破舊的薄毯子,將自己從頭到尾裹住,有些後悔地向辣條說起道:“忘記拿一床被子上來了。”
辣條不解:“現在去啊。”
蘇碧艱難地搖搖頭,“不行,吃得太飽,走不動。”
辣條頓時無言以對:“……”
她含糊裹著薄毯子陷入了睡夢中,等第二天醒來時頭腦有些混混沌沌,赫然不知道已經幾點了。外面的鵝毛大雪仍然未停,襯得整個世界雪白一片,而她緊緊地躺在床板上,額頭滲出了一涔一涔的冷汗,肚子裡忽然劇烈絞痛。
蘇碧的眼前一陣一陣地發黑,努力撐著身體下了床,跌跌撞撞地走到了門邊。卻想不到,她剛一開啟門,門前正立著一個傭人,手中端著送來的午餐托盤正準備放在地上。
她驚恐地看著蘇碧跌跌撞撞地倒在自己身上,將托盤裡所有的杯盤餐碟撞飛了出去,打得稀巴爛,隨後整個人都昏了過去。
“啊——!”
等這兵荒馬亂的一幕終於結束,家庭醫生被緊急請過來的時候,蘇碧已經被搬回了床上,緊緊地闔著眼睛。緊緊皺起的眉心,赫然是一片痛苦。
“身體虛弱,消化紊亂,一次性進食了太多太雜的食物,無法順利消化,導致了陣痛暈厥。”家庭醫生望了蘇碧蒼白瘦弱的臉一眼,心底裡微微嘆了一口氣。
他與蘇家來往已久,早在蘇碧的小時候就是她的家庭醫生,怎麼也想象不到竟然會變成今天這樣。
聽了他的話,程嘉只是微微點了一下頭。任由家庭醫生為蘇碧診治,一語不發。
家庭醫生拍了拍蘇碧蒼白枯瘦的手背,上面青色的血管十分明顯,卻更是讓人心中憐憫。他將針管插了進去,留下了藥,終於在離開前忍不住出聲說道:“她的身體太弱了,不能再這麼受折騰。”
雖是沒有明言,但是話語間的微微譴責之意還是不言而喻。
聽到這話,程嘉沒有回應,只是沉靜地派司機送他離開。家庭醫生只是搖了搖頭,拎著藥箱匆匆離去。都說豪門是非多,他一個外人,也只能言盡於此了。
狹小冰冷的小閣樓裡,程嘉駐足站在床邊,看著蘇碧昏睡中蒼白的臉頰,眸光深沉地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閣樓的門被人輕輕推開,平日給蘇碧送飯的王媽低頭愧疚地小心翼翼走了過來,對著程嘉喏喏地低聲認錯道:“程先生,是我沒看好她。”
她是蘇家原本的傭人,然而現如今在程嘉面前卻是沒有看過去蘇碧一眼,滿心就是慌亂地為自己解釋道:“我沒想到她半夜會溜下樓偷吃東西,才惹出來了這麼大的麻煩。明天,我就讓老顧在門上裝一把鎖,以後肯定不會讓她隨便亂跑。”
她的語氣擲地有聲,就差拍著胸脯打包票,小心肝卻是突突地亂蹦著生怕程嘉將她趕出去。她的兒子還在蘇氏公司工作,怎麼也不能因為這件事給兒子拖後腿。
頓時,她瞥向蘇碧的目光就暗暗有些惱怒憤懣了起來。——惹事精!
卻不料,程嘉目光沉沉地盯著她,直到盯到她渾身發毛,才淡然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