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不好的事,覺得很好,就笑了。”姜梨道。
“那看來接下來你會一直笑。”
“什麼?”姜梨一愣。
姬蘅道:“跟我來。”他走出了院子。
姜梨連忙跟上。
這會兒國公府孔六一行人都醉倒了,司徒九月去煉藥了,除了下人外,就只有姬蘅和姜梨兩個人。姜梨見他走動的方向,分明是向書房走的,頓時心知肚明,大約姬蘅是有話要跟他說的。
恰好,她也有話想對姬蘅說。
二人走的不快也不慢,雪地裡能清晰的映出兩個人的腳印,姬蘅的深些,是靴子的形狀,姜梨的淺些,是繡鞋的形狀,一大一小,十分和諧。
很快,兩人就走到了書房前面,小廝將門開啟,姜梨和姬蘅走了進去。
書房還是姜梨熟悉的樣子,黑白肅殺的模樣,和姬蘅的樣子極為不相襯,但又覺得,好似又是相稱的。他的內心就是如此殺伐果斷簡單利落,黑白最好。
姬蘅走到桌前,給姜梨倒了一杯茶,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姜梨發現,無論什麼時候去國公府,姬蘅的書房,茶壺裡的茶水,便總是溫熱的。
這或許說明了他的性子,凡事都有準備。
姜梨在他的書桌前坐了下來。
“兩個訊息,”姬蘅道:“一個好訊息一個壞訊息,要聽哪一個?”
有一瞬間,姜梨恍惚了一下。
過去薛昭同她玩鬧的時候,也極喜歡喜歡這般說道“兩個訊息,一個好訊息一個壞訊息,先聽哪一個”。
面前坐著的年輕男人與薛昭是截然不同的人,而薛昭已經死了。
她定了定神,從前她總是回答“先聽好訊息吧”,可今日,她卻是對著姬蘅道:“壞訊息。”
姬蘅嘴角一勾,笑容玩味,“看來你喜歡先苦後甜。”
“算是吧。”姜梨苦笑。可她何嘗是先苦後甜,要知道前生做薛芳菲的時候,她的一生,實在是先甜後苦。前半生只覺得人生花團錦簇,妙不可言,即便是有不滿、痛苦,都比不得歡樂來得多。所以老天是公平的,先前享福,後來就吃苦。後來發生的一切,可不就是證實了這句話。
可她作為薛芳菲被沈玉容害死的苦,不知道又是什麼時候才能開始“甜”。
“姜幼瑤找到了。”姬蘅道。
姜梨一愣,脫口而出,“她在什麼地方?還在燕京城麼?”
“還在燕京城。”姬蘅意味深長道:“不過她呆的地方,是一個你怎麼也不可能想到的地方。”
姜梨見他話裡有話,便安靜的等待姬蘅接下來的答案。
“她在右相府上。”
“李家?”姜梨吃了一驚。她曾想過許多次姜幼瑤可能在什麼地方,但萬萬沒想到是在李家。李家和姜家素來不和,姜幼瑤便是再走投無路,也不至於去右相府上。況且李仲南那隻老狐狸,也不至於會利用姜幼瑤來做什麼,姜幼瑤對李家來說,沒什麼用處,說不準還會惹來一身臊,說是麻煩還差不多。
“這是怎麼回事?”姜梨皺眉道,“是李家將她抓起來了?還是李家有別的圖謀?”
“姜幼瑤從姜家逃走後,還沒跑到季家,就遇到了麻煩,”姬蘅聳了聳肩,“你知道的,燕京城說太平也太平,說不太平,能遇上的事也挺多。路過的李濂幫她解了圍,見她狼狽,就帶回了右相府。”
“李濂?”姜梨聞言,倒是明白了幾分,“他這是早就看出了姜幼瑤的身份,才特意這麼做的吧。”
右相的這位小兒子李濂,和他的大哥李顯不同,成日走馬遊街,是個紈絝子弟,雖然生了一副還算不錯的皮囊,卻到處胡鬧。至於喜歡過多少姑娘,糟蹋過多少女孩子,姜梨也是有所耳聞的。但就是這麼個人,面上卻還要表現的非常溫和大度,好似個君子一般,年輕的女孩子見了,稍不留意,便會被欺騙。
其實別說是女孩子,便是男子,也時常被李濂的假象所迷惑。要知道葉世傑初來燕京的時候,若非姜梨從蛛絲馬跡中發現不對,及時提醒了他與李濂保持距離,李濂還不知道最後會利用葉世傑來達成什麼目的。
李濂也跟隨右相去過大大小小的宴會,要說沒見過姜幼瑤,也是不可能。當初姜幼瑤身為首輔千金,美貌嬌豔,燕京城勳貴子弟們大多也都瞭解。就算那一日姜幼瑤是偷溜出府,喬裝打扮,李濂多半也能認得出來。
再換句話說,如果是別人把姜幼瑤帶回府,姜梨相信也許對方並未認出姜幼瑤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