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姬蘅輕輕吐出一口氣,“十五歲,就能單挑大樑唱大戲了。”
“她這番應對的好,卻不怕京城裡的姜首輔得知此事怪責與她。”陸璣道:“姜元柏可是隻老狐狸,滑頭的很,這樣的麻煩躲避還不及,不想她的女兒倒是樂意用權。”
“你沒發現?”姬蘅用扇子點著窗戶,“她就是故意抬出姜元柏。”
“嗯?因為姜元柏是首輔,佟知陽會有所忌憚?佟知陽背後可是李家……”
“這就對了。”姬蘅玩味的一笑,“姜二小姐就是要姜家和李家對上,矛盾激化,無法調和。”
陸璣一怔:“為什麼?”
“那就看她圖的是什麼了。”
正說著,陸璣突然“啊呀”一聲。
不遠處的街道,女孩子站在屋簷下,目光精準無誤的穿過人群,落在這件茶坊的視窗。
“被發現了。”姬蘅笑著搖了搖扇子,“糟糕。”
姜梨正帶著桐兒往外走。
好容易暫且解決了麗正堂的麻煩,姜梨想吩咐侍衛去打聽一下葉明煜那頭的訊息。這個佟知陽看起來有恃無恐,她好歹是姜元柏的女兒,就算看在姜元柏的粉上,佟知陽也會客氣幾分。
誰知道才剛剛走出麗正堂,姜梨便感覺到有目光在注視著自己,隨著直覺往上看,卻看到了一襲熟悉的紅袍,和那隻輕輕搖著的金絲摺扇。
姬蘅?
他怎麼在這兒?!
姜梨心中一驚,下意識的就想姬蘅不會是跟著自己到襄陽?但應該不會,且不說自己這次回襄陽的名義是為了探望葉老夫人,便是自己行為有什麼疑點,堂堂的肅國公,也不至於日日都盯著自己。這位肅國公深不可測,是個做大事的人,不會這麼無聊。
不過……姜梨瞧了一眼那茶樓的小窗,從窗前看去,麗正堂的一切都盡收眼底。這位肅國公最愛看戲,想必這出戏的從頭到尾都沒錯過,更或者說在姜梨到來之前就已經先到了,他早就知道麗正堂有被砸這麼一出,特意來看熱鬧的。
真是討厭。
姜梨深深吸了口氣,無論這位肅國公目的是什麼,她都必須上去與對方見一見。探探底,到底對方是來做什麼,若是互不相交,他自然可以看戲,不插手就行了。若是有所衝突……她會權衡,看著辦的。
姜梨囑咐了桐兒和白雪幾句,獨自往茶樓走去。
“來了。”陸璣扶了扶鬍子,“大人,不瞞您說,我現在,還有點兒怕這位姜二小姐。”
“怕什麼,”姬蘅把玩著摺扇,“小姑娘而已。”
“姜二小姐不是普通的小姑娘,”陸璣也笑,“恩威並施,官場的那一套,她做的順手無比。把姜元柏的作風學了個十成十,只是我不明白,她不是在庵堂裡呆了八年,八年時間沒在姜元柏身邊,怎麼也如此精通官場規矩。倒像是姜元柏手把手教過她似的,難道只要是親生骨肉,自然就會繼承這一點?”
姬蘅瞥了他一眼:“那也不是尋常人能繼承的了得。”
在外人看來,姜梨的手腕看上去實在不可思議。不過雖然她沒有跟在姜元柏身邊八年,卻真真切切的跟在薛懷遠身邊數十載。薛懷遠是清官、好官,可桐鄉也不是沒有阿諛諂媚,溜鬚拍馬的壞官。薛芳菲和薛昭看過的官場之術,比平常人看的更多,而且因為官職不大,感觸更深。
兩人正說著,就見引路的小童在外敲門,姜梨進來了。
姜梨一進門,就見到了姬蘅和上次在金滿堂堂會上看到的青衫文士。
“真巧,”姬蘅裝模作樣的開口,“在這裡遇到姜二小姐。”
這人這時候偏做出一副很意外的模樣,姜梨心中不置可否。以姬蘅在皇宮各處都安插眼線的做派來說,只怕來襄陽的第一天就已經摸清了襄陽的動靜。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這位蛇蠍美人的眼皮子底下吧。
不過對方要做戲,她也只得佯裝不知的跟著做下去,笑道:“我也很意外,會在這裡遇到國公爺。”她疑惑的問,“不知國公爺來襄陽,所為何事呢?”
姬蘅笑盈盈的看著她,半晌後吐出兩個字:“公事。”
什麼都沒說,但也等於什麼都說了,至少不是為了她而來。姬蘅這人有個特點,他不說真話,他說的話就像他那雙迷人的眼睛,沒幾分真心。但他也不說假話,至多不說就是了。
姜梨的一顆心放了下來,她並不希望這位國公爺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她要做的事,不能被外人知道,也不希望被外人知道。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