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來她的兒子就會像我一樣,只能做個庶子!”
這一下,竟是連楊氏也啞口無言了。她看著自己的丈夫,當初嫁給姜元興,她也不是不喜歡,姜元興雖說只是三房的庶子,但她也只是個司直郎的庶女,想要嫁給更富貴的人家,也是不可能的。加之姜元興看起來清秀文弱,也不討厭。
但過日子,總是柴米油鹽。人的心又總是喜愛比較,比起大房和二房的富貴,三房過的這般拮据,讓楊氏也氣惱不已。心中有了不甘心和責怪,楊氏便時常與姜元興爭吵。姜元興從不反駁,只是諾諾的受了,楊氏這才看清這男人不是文弱,是生性懦弱,一輩子也只能是個校書。
如今成親多年,這還是第一次姜元興與她爭吵。而連“像我一樣只能做個庶子”這種話都說了出來,顯然姜元興是被氣急了。
姜元興的確是被氣急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做個庶子有多麼卑微,雖然平日裡看著他好像不計較這些,但在兩個兄長面前,他總是自卑抬不起頭的。他小的時候也曾幻想過,倘若他的生母是姜老夫人就好了,那麼兄長擁有的一切他都能擁有,走到哪裡都會受人尊敬。長大了以後,便曉得,一切都是人的命,老天要他託生在一個妾侍的肚子裡,他的一生就註定只能被兩位兄長踩在腳下。
他的命運是不能更改的了,但他的女兒可以。姜玉娥是可以不走這條路的,她可以選擇不嫁給周彥邦,這樣一來,她的子女也就不必成為庶出這樣悲慘的命運。
“那你說要怎麼辦?”楊氏突然冷靜下來,她沒有如從前一般和姜元興不依不饒的爭吵不休,而是近乎絕望的道:“玉娥的身份,只能嫁給寧遠侯世子做妾,難道他們會娶玉娥做正妻麼?眼下全燕京城的人都曉得玉娥和周彥邦在一起了,沒有人會娶玉娥,你難道要她一輩子呆在府裡做個老姑娘?還是讓她乾脆剪了頭髮到廟裡去,青燈古佛一輩子?”楊氏喃喃的道:“我是沒有教導好女兒,可你若不是個校書,如果出事的不是玉娥而是大房的女兒,斷然不會是這麼個結果。”
姜元興如遭雷擊,踉蹌著後退兩步。
這時候,姜玉娥從門外跑了進來,一進來便跪倒在地,哭著對姜元興道:“爹,我不要做姑子,我也不要在府裡呆一輩子。眼下已經如此了,如果不嫁給周彥邦,我便是沒有別的路可走,爹,您要逼死女兒嗎?”
見妻女如此,再想想自己如今的身份,姜元興臉色灰白,再無招架之力,蠕動著嘴唇,終於閉了閉眼,半晌後才道出一個“好”字。
就此塵埃落定。
……
時日不緊不慢的過去,夏日終於過去了,秋天隨著桂花的香氣一道從遙遠的長空中趕來。
這個夏日過的分外漫長,燕京城似乎發生了許多了不得的事。仔細想想,除非生死,也都是小事。但是小事裡,也有被人津津樂道數月不停的。
寧遠侯府周彥邦的桃花運便是一樁。
說起來,自從宮宴之上寧遠侯世子當著諸位賓客的面與兩名女眷糾纏不休,男子們皆豔羨周彥邦可享齊人之福,女子們則是不約而同的同情起周彥邦原本的未婚妻姜幼瑤來。
說起來也是飛來橫禍,姜三小姐只要再過一年便可與周彥邦完婚了,誰知道中途出了這麼個事。分明什麼也沒做,未婚夫便被人搶了。也有妒忌姜幼瑤的人拍手稱快,只說一切都是報應,姜三小姐的這門親事,可不是從姜二小姐手裡搶走的麼?可見真是自己的東西,搶也搶不來。
不管眾人如何說道,最終這樁風流韻事,還是以寧遠侯府周彥邦的姻緣來解決。
周彥邦將迎娶沈家小姐沈如雲為妻,同時納姜家姜三小姐為妾。
沈如雲是被周彥邦“輕薄”的,又是中書舍郎的妹妹,女兒家的清白聲譽最是重要,只得將沈如雲娶進門去。那姜玉娥,燕京城流言裡大多都是姜五小姐和自己的準姐夫早就暗度陳倉,只是為了遮掩這樁醜事,不得已才納進門,只是姜家三房地位低微,做妾便行了,當然,姜家三房也應了,無形之中便更是映證了姜玉娥與周彥邦早有私情一事。
在外人看來,周彥邦嬌妻美妾在懷,又成了當今皇上面前的紅人——中書舍郎的妹夫,也算是皆大歡喜。但這其中滋味,也就只有周彥邦自己知道了。
芳菲苑裡,桐兒坐在屋前的小凳上,和白雪一起打絡子。
“三小姐不在,近日天氣都好了很多。”桐兒伸著鼻子深深嗅了一口,空氣裡的桂花香氣格外濃烈。
白雪煞有介事的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