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先鋒大隊二隊這樣倉庫裡囤滿糧食的,真是少見!
二隊下了粉條,敞開肚皮吃一頓,剩下的粉條還要好好收著,精打細算著吃。
他們殺豬、下粉條,已經很惹人眼紅,鬧得三隊四隊天天哇哇叫;之後直到過年都要低調一些才行。
畢竟差不多要七八斤地瓜才出一斤粉條,加上人工、柴火,成本並不低。
供銷社的粉條都要賣到一塊左右一斤,還是偶爾才有貨。
生產隊的粉條一般自產自用,很少賣給供銷社,畢竟收購價格低得可憐,成本都拿不回來。
如果自己去城裡倒賣粉條,一斤至少可以賣一塊六,在這個一毛錢就能買一斤麥子的時候,一塊六已經很值錢。不過就算貴也輕易沒人敢倒賣,要麼沒有那個膽子,要麼沒有那個能力,要麼沒有貨可倒賣。
現在不是個人,都歸生產隊,被抓著不是說挖社會主義牆角就是說隊長投機倒把。
像周明愈和莫茹這樣運氣好、有路子有貨,有膽量有能力,並不是那麼好找的。更何況他們還有最大的底牌——空間,真要是有人來抓,往空間裡一收,別人拿不到證據那也沒轍。
這一場由餃子、粉條引起的風波就那麼過去,因為沒有發生破壞性的衝突,所以寒風掃落葉一樣沒留下什麼痕跡。
轉眼進了臘月,公社下達通知,定於臘月十一開公社年終指導大會,要求此前各大隊都要算出各自的工分值。
公社指導大會以後,各生產隊就要進行年終總結、分紅。
所以很多生產隊一進臘月就開始進行工分年終結算,先算工分值,再算社員們的收入。
工分值就是一個生產隊一天十工分的價值,去年二隊是五毛。
紅旗公社是兩個鄉鎮合併,一共有幾十個大隊,這個工分值在全公社也屬於前十的。
最好的是雙溝鄉大隊,有六毛二,其他大隊基本都在兩毛到五毛之間,不過也有一些少的,甚至還有幾分錢的工分值。
工分值就是一個生產隊的活招牌,如果工分值高,就是先進,社員們有面子,別人都高看一眼。
尤其相親的時候,如果一個生產隊工分值高,小夥子好娶媳婦,大閨女也好找婆家。
如果工分值低,提起來就說是懶漢隊,大家都不愛結親。
所以社員們都非常看重這個。
今年因為大鍊鋼鐵,秋收不到位,很多大隊傳來訊息工分值都跌了。
甚至雙溝鄉大隊今年也只有六毛,比去年跌了兩分,這還是官方資料,實際可能低於六毛。
先鋒大隊的社員們也按捺不住,都紛紛打探什麼時候進行年底結算。
周誠志卻沒什麼動靜,其他三個隊也都盯著他,他不結算他們也不張羅。
初七下了一場大雪,天地一片銀裝素裹,屋頂、牆頭、田地都籠在白茫茫的雪被底下,可惜少了樹冠的點綴,光禿禿的沒了秀氣。
周誠仁陪著周誠志在村外麥田裡東看西看,看得周誠志一團火氣。
“真是個嘲巴,不會種地還瞎指揮,看他們來年吃什麼。”
這個季節麥苗本身已經長得厚如地毯,蓋上一層白雪,可以說是瑞雪兆豐年,歡喜著呢。可三隊四隊那兩畝試驗田,麥面厚的根本沒法長,簡直就是瞎折騰,浪費了上千斤種子,還浪費兩畝多地上百號人工以及耽誤了其他地的正常播種。
周誠仁:“現在就沒得吃了,還管來年呢。”
周誠志一個勁地罵:“我日他猴兒的!”
周誠仁道:“我去周圍大隊看了看基本都這樣,不只是咱們。深翻地一米,把上面肥土都翻底下去,下面的石頭坷垃翻出來,能長莊稼才怪呢。”
周誠志懊惱道:“還幸虧妮兒讓大家做了紅薯磚,咱們來年春夏的不用捱餓。”
看看很多地裡都是爛地瓜,真是讓人痛心。
兩人回到村裡的時候,很多人正在跟傅臻告別。
明日就是臘八,傅臻下鄉也將近兩個月,現在要回縣醫院去。
他們到紅旗公社下鄉的幾個大夫和護士一起來一起回,公社派一輛馬車送他們。
周誠廉:“傅醫生,俺們可盼著你回來啊。”
傅臻笑道:“過了年還要來繼續培訓的。”不過不是她想來就來的,要看縣醫院的下鄉安排。
在村南路口盯著的人喊道:“來啦,馬車來啦!”
周明愈幫傅臻拎著行李,還有送她的禮物,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