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粥,把周七七往空間裡一揣,拎著口袋就往南去。
因為空間緣故她敏感地覺察到,今早空氣比昨天差了好多,喉嚨有些不舒服。
她扭頭往北邊看了看,尋思是不是鋼鐵廠已經開始大批次冶鐵了?真要是遍地高爐都燒起來的話,方圓十里首當其衝,估計天天都得生活在粉塵中。周家村當然也躲不開,就算有八里路,西北風一吹也都飄過來了。
她又想周明愈,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上一次她託陳愛月去的時候順路看看,結果陳愛月說他在採礦連,根本看不到呢。
她沿著路一直走,一里地的時候就撿到一堆,後來又撿到好幾堆!
估計在溝裡扔了有日子,底下的也開始黴變,好在上面的都還好。
她也沒浪費,全都收進去分開存放。
不知不覺中她走出去好幾裡地,看到棉花集中地就過去,果然收穫不小。
這一早上她就撿了上千斤,比自己地裡拾的還多!
看看日頭出來了,她又往回走,路上還納悶明明大家都沒衣服穿,沒有棉襖棉被,這棉花扔了也不往家拿……很快她想通了,這是公家的,大家都覺得和自己無關,扔了就扔了。可偷回去是不敢的,如果被人揭發,那是非常嚴重的罪名。
現在是人民公社時期,必須吃大鍋飯,就算糧食爛地裡,也不許社員偷摸拿回家。
拿回家就是挖社會主義牆角,就要被批/鬥!
上識字班的時候聽高餘飛說躍/進公社辦食堂的時候,有個人家被搜走一千斤糧食,而有些人家只交了百十來斤,他氣憤不過就去拿回來五十斤麥子,結果因為偷公家糧食的罪名被判五年徒刑。
所以如果沒有她這樣萬無一失的地方藏,或者不是生產隊一起分,還真沒人敢往家拿。畢竟這棉花拿回去還得曬、軋籽、彈花,不那麼容易保密,很容易就被人發現。
再者說今年棉花豐收,自己生產隊的都拾不完,撿回來也不是自己的,所以就算看到溝裡有棉花,社員們都不會撿。
這也是莫茹能撿到的原因。
她不想浪費,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撿回來再說。
撿回來的棉花她放到閣樓上晾曬。
閣樓是她昨晚上臨時搭起來的,用的是周明愈和周培基兩人初步處理過的板子,加上一些棍子。
蓋房子的時候山牆都留了空位,現在直接搭上去就行,上面再鋪上草簾子、藁秸、箔、席子。凡是她能找到的都鋪上,然後把棉花放上面攤平。只要把山牆上面的窗戶開啟,就可以透風晾棉花。
這時候西風大幹東西很快。
閣樓比窗戶高出一塊,也沒有梯子上去,只要不拆掉板子是看不見棉花的。
就這樣莫茹白天拾棉花,晚上幫忙往場裡運糧食。
很快她閣樓上堆滿棉花,而隊裡也堆滿曬不下了。
張翠花和何桂蘭商量讓年輕媳婦兒們去棉站送棉花,隊裡總共從棉站領來三根大花包,現在都滿了,再不送拾棉花也沒地方裝。而且棉花是嬌氣東西,容易潮還容易粘髒東西,一般幹了就趕緊送過去。
只是家裡現在一輛地排車都沒,連小推車都只有一輛壞的沒法用,只能肩挑、抗或者抬著去送。
這個沒法晚上運,所以莫茹也不能“作法”。
張翠花就把吳美英、張夠、丁蘭英、王玉芹、管春香幾個叫來,“吃了晌飯你們幾個人把棉花送到棉站去吧,家裡可撲稜不開了。”
幾個人都說行。
何桂蘭拿了棉花任務本出來,這是周誠志之前交給她的,她把本子遞給丁蘭英。
丁蘭英猶豫了一下,對吳美英道:“還是你拿著吧。”
吳美英也難得的靦腆起來,竟然不敢拿。
她們女人可從來沒去過糧管所和棉站,以前都是男人去的。
這麼一弄一個個都有點膽怯起來,總覺得不好意思或者不敢去似的。
張夠就喊道:“妮兒呢,讓妮兒別拾棉花了,跟咱們一起去。”
有妮兒在大家就好似有主心骨似的,也不知道為什麼。
張翠花嘆了口氣,“你們還趕不上人家陳秀芳呢,人家自己去過市裡都沒丟了,你們去趟棉站就嚇成這樣?以後再說人家拖後腿也不嫌臉紅。”
她對張夠道:“去叫前屋嬸子和你們一起好了。”
張夠就去把柳秀娥和莫茹都叫來,把棉花本交給柳秀娥拿著,因為她賬頭兒好,又見過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