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瑭泡過溫泉後嗓音十分慵懶,此時並沒有自稱本宮,話音裡平添了三分曖昧。
伴隨著這聲輕問的是“嘩嘩”水響。
謝蘊眼睛瞪大,就見屏風後,泡池裡的女人就這麼站了起來,雖然看不真切,但那玲瓏曲線展露無遺。
江南出美女,才子格外愛佳人。
他不是沒有見過體貌優美的絕色,這時卻嗓子裡梗著什麼似的,火辣辣地燥。
“謝蘊……”對啊,他來是要幹什麼?
自己在期待著什麼?
“謝公子可是仰慕於我?”
蘇瑭旁若無人地裹了布巾擦乾身上的水,又抬手取下掛在屏風邊的絲袍慢悠悠地往身上披。
半點沒有說出了讓人無地自容之語的覺悟似的。
謝蘊整個人陡然像是燒著了,臉上紅得要滴血,心裡恍恍惚惚,良久才鎮定下來,暗罵喝酒誤事!
可他酒量自稱千杯不醉,這也是美色誤人吶。
“謝蘊、的確仰慕公主。”
都被對方說破了,再扭捏就不像是個男人,他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抒胸臆。
蘇瑭穿衣的動作不停,卻沒有走出來。
“那我再問你一句。”
謝蘊立即答道,“蘊,洗耳恭聽。”
他聽見女人淡淡笑著的聲音,“謝卿,是想做我的股肱之臣,還是想做我的裙下之臣?”
問完這句蘇瑭才施施然從屏風後走出。
她沐浴後長髮未束,正半攏成一束半搭在身前,還在滴著水。
新穿上的絲袍裡面別無其他衣物,被打溼後沾在面板上……
而那雙玉足猶如晨露裡才從荷塘中冒出的嫩芽,水靈靈白得晃眼。
她就這麼直直走到躬著身子的男人跟前。
謝蘊站著的地方在臺階下,視線循著那雙赤足往上,似是見到了那洛神降臨。
真是應了那句——
彷彿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迴雪。
他薄唇微張,半晌說不出話來。
“嗯?”
蘇瑭輕聲催促,她要一個答案,才能決定未來狀元郎的歸宿。
謝蘊驀地回神,倏爾垂下視線,盯著那雙足,感覺渾身已經大汗淋漓。
終於,他深吸一口氣,朝前一步,兩步。
此時已經離她極近,面前就是白玉臺階,神女伸手可觸。
他伸出了手。
蘇瑭同時眯眼,眼睫垂下斂去了眼底的一絲惋惜與遺憾。
然而下一瞬她又微微撩起眼簾。
謝蘊伸手握住了她的一隻腳,然後脖子朝前探去,埋首,在白瓷般的足弓上印下鄭重一吻。
他嘴唇發燙,貼在那裡三息。
隨即鬆手後退,五體投地。
“股肱之臣不敢輕言……謝蘊願追隨公主,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蘇瑭眼尾飛揚,語氣溫和起來,“謝卿言重了。”
她走下臺階,親手把人扶起來,“不過你的心意,我都知道。”
……
謝蘊來的時候恍恍惚惚,走的時候卻昂首闊步,整個人彷彿脫胎換骨一般。
可剛剛走到迴廊處,就見迎面兩個侍衛領著一個高大的年輕男人過去。
楊子康本來想要自己摸到公主寢殿,卻沒想走了沒幾步就被府裡侍衛攔下,說是公主有請。
覺得自己的功夫也不用怕什麼,他便老實地跟著人走。
看到明顯是從溫泉那邊出來的謝蘊時,楊子康本能地黑了臉,挑眉瞪向那小白臉。
心想,這是公主的入幕之賓?
瞧那書生模樣,是傳言中新被招進來的考生?
謝蘊毫不畏懼地回視,他倒是把人認出來了,畢竟這位未來的空殼楊國公在京城裡還是很出名的。
出了名的廢物。
他來幹什麼?
不過他不像是楊子康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只一個轉念就聯想了前因後果種種蛛絲馬跡。
隨即做出判斷,這位是對公主大計至關重要的人。
前些天那些看不清的迷霧豁然開朗,頓時為自己剛剛的決定感到慶幸。
公主果然不是凡人,竟然想到要讓那位失蹤數年的戰神重入廟堂!
於是他神色更加放鬆,甚至在與楊子康擦肩而過的時候微微點了點頭。
也許今後這位小國公會跟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