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婉拒了徐太后口中那“提點”兩字了。
徐太后前後被她不軟不硬的堵了兩次,心火騰地下就升了起來,隨手一撂,手中茶盞砰地下撞擊桌面。茶盞蓋子和杯身想碰,又發出了一聲脆響。
待到脆響過後,徐太后深吸口氣緩了緩心神。
有些話,只能對元槿說。
也只有元槿,才能做成這事兒。
徐太后強壓下心頭的怒火,覺得與其能夠不那麼生硬了,這才說道:“聽聞皇上最近和定北王關係不佳。不知是不是如此。”
元槿原本過來之前,是以為徐太后讓她來這一趟是要訓斥她的。哪知道對方一開口居然是這個?
心中醞釀了千萬種應對法子,如今竟是一個都用不上了。
元槿默了默,說道:“這個我並不知曉。”
“你不知道?”徐太后神色一冷,語氣就也有些不善,“你日日陪在阿泓身邊,怎的這點小事都不瞭解!”
“太后這話說得奇怪。”元槿笑,“我雖日日和夫君在一起,但我看他對皇叔十分關心,日常用度和藥材一日未曾少過,還遣了太醫一日三次的前去看診。在我看來,夫君和皇叔的關係甚好,只不過夫君近日來太忙了,政務過多脫不開身,親自過去探望的次數少了點。如今太后非要說關係不佳,我該如何回答才好?”
徐太后說的是皇上,可她不提陛下不提皇上,只說夫君,親疏立顯。
徐太后聽了她的辯駁,字字在理句句事實。而且,之前藺君泓和藺時謙起了衝突,對外說的是“單嬤嬤被訓”,而不是叔侄兩人間起了衝突。
這般想下來,一時間,徐太后倒是無從辯駁了。
不過,再一去想,既然藺君泓未曾對元槿說過什麼,是不是也表明,他和定北王的關係並未太僵?
最起碼,沒有到了她心裡擔憂著的那個程度。
思及此,徐太后的臉色鬆緩了許多。
她的臉上這才露出了點輕鬆笑意來。
揚聲吩咐宮人拿過來了個精緻的雕著雲紋的黃花梨盒子,徐太后讓人將它送到了元槿跟前,放到了元槿旁邊的桌子上。
“我這裡有些不錯的新茶,”徐太后指了指那個盒子,“你送去定北王那邊吧。”
聽了這話,元槿轉念一想,有些明白過來。
當初藺君泓和藺時謙爭執起來,就是因為了“茶”。
徐太后想要送茶去定北王那邊,或許也是因了這個緣故。
元槿本還好奇為什麼徐太后為什麼不親自送了過去。轉念一想,記起了徐太后前些日子和定北王妃沈氏的那些恩怨。
雖然咬傷沈氏的那個哈巴狗兒湯圓是先前的皇太后的愛寵,好似和徐太后沒有什麼直接的關聯。但是,定北王妃想要去照顧病中的定北王時,可是實實在在的被徐太后給攔阻了。
當時兩個人爭吵了起來。而後幾次三番後,關係愈發惡化。
元槿心下有些瞭然。
更何況,徐太后素來行事沒個章法,保不準對方究竟是個什麼意思,說不定主動送茶也是想緩和一下與定北王府的關係。
元槿想了想,索性就將這事兒應了下來,又道:“太后放心,我這就將東西送到皇叔那裡。”
她這樣說,看著對東西十分看重,即刻就要送過去,免得耽擱久了,送禮的人的不高興。而且,也側面透露出來,她這就要準備走了。
徐太后顯然對她的知情識趣十分滿意,再開口的時候,神色裡竟然隱隱摻雜了點可以稱之為“慈愛”的感情來。
“你這就去吧。”徐太后頓了頓,又道:“見了他後,幫我問聲好。”
元槿沒有聽出她這句話用了多大的力氣才說出來。因此,只應了一聲,便讓人拿了盒子,快步離去了。
到了定北王那裡的時候,定北王正在院子裡練劍。
說是練劍,其實不過是拿劍稍稍鬆快下身子罷了。並未如平日裡那般舞的虎虎生威,而是跟太極劍那般,慢慢的悠悠然的揮舞著。
想他身子還未痊癒,應當是得了太醫的叮囑,所以不敢隨意的如康健時候那般行事吧。
元槿心下了然,便未對藺時謙的練劍提上任何一句話,只笑著迎了過去,關切問道:“皇叔近日來可好一些了?”又細細觀察了下,鬆了口氣,道:“瞧著氣色好了不少。”
不知道是因為運動的關係亦或者是真的好了許多,藺時謙不似前些天那般臉色慘白了,隱隱透著健康的紅潤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