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
元槿正往那邊看著,誰料一道視線忽地直刺過來。
那視線如有實質,帶著讓人發寒的冷意和戾氣。
元槿猛然一怔。再去看,那人已經收回了目光,繼續前行了。
“……走吧。”元槿頓了頓,迴轉身子,繼續往寢宮方向行去。
秋實不解,問詢道:“娘娘不準備——”
話說到一半,秋實忽地頓住。
元槿即便發現了靈犀身子不妥當,又能如何?
雖然貴為皇后,但是,旁人家的家務事,她是管不得的。
更何況那是定北王府上的事情。定北王妃又是那樣的性子。
思及此,秋實終是一句話也未再多說,乖順的跟在了元槿身後,急急的朝著寢殿行去。
沈氏帶著人去到藺君泓和藺時謙那邊的時候,午膳已經擺上了。
聽聞定北王妃到,藺時謙的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
他重重的將筷子拍到了碗上。
聽聞那極其清脆的一聲,藺時謙回過神來。再望向藺君泓的時候,眼中就帶了幾分歉意。
“實在抱歉。”藺時謙低嘆道,想了想,還是稍微解釋了下:“剛才一個控制不住,竟是拿筷子出了氣。”
藺君泓也眉心微蹙。
之前沈氏說要見藺時謙,藺時謙不願搭理她。還是藺君泓下了命令讓人將她帶過來。
可是沈氏倒好。
在宮裡晃悠了那麼一大圈,還去兩位太后那裡轉了轉,這才終於想起過來了。
即便沈氏的輩分高了那麼點,但是,他是君,她是臣子之妻,再怎麼樣,君臣也要高於叔侄的。
藺君泓待藺時謙禮讓,那是因為藺君泓對這位叔父有種發自於內心的尊重和敬佩。而不僅僅是那“叔侄”二字的束縛。故而藺時謙即便做了什麼不太妥當的事情,藺君泓也能一笑置之。
而且,他知道,藺時謙為人耿直。如果偶爾有出格之事,也絕非故意如此。
但沈氏這般就截然不同了。
很顯然,沈氏明知道應該怎麼做,卻故意要對著幹。
藺君泓微微蹙眉。
他所想不透的,是沈氏為什麼要這麼做。
若說沈氏是為了違抗聖意,這著實犯不著。若說沈氏是想氣一氣藺時謙,可這樣一來,惹了聖怒,得不償失。
這般說來,沈氏究竟是為了什麼?
藺君泓一時間琢磨不通。索性暫且將這事兒擱在了一旁,稍後再想。
待到沈氏帶了人進到屋子裡來後,藺君泓總算是明白過來,沈氏此舉的用意。
因為藺君泓看到了沈氏身後跟著的那一瘸一拐的女子。
那女子容貌秀麗,年齡比沈氏要略小一些。作婦人打扮,但是,對著沈氏的時候,態度尤其的恭謙。
藺君泓知道,這個是定北王的侍妾。名字……
槿兒好像說過。大概是,靈犀?
靈犀的狀況當真算不得太好。
可以看出來,她極力在忍耐了。努力在讓自己的身形放穩當,努力讓自己的儀態看上去沒甚不對的地方。
可即便再用心,身子出了問題,那就怎麼也遮掩不過去。
豆大的汗珠從她的額邊滑落下來,順著下巴滴到了衣襟上。仔細去看,她衣裳上已經沾染了許多溼意,想必是之前也流了不少的汗都滴在了上面。
如今天氣還有些涼。穿的不算太厚的情形下,出那麼多的汗,要麼就是身子虛的厲害,要麼就是身子太不舒服了,疼得難忍。
很顯然,靈犀此刻的狀況下,屬於後者。
藺君泓看了眼藺時謙,見到對方臉色陰晴不定,藺君泓便選擇了保持沉默,一個字兒也沒說。只自顧自的拿著杯子淺酌,偶爾望向窗外,看一看那青碧的樹枝嫩芽,再望一眼遠處的宮殿,算算自家小妻子這個時辰應該在做什麼。
藺時謙之前便是顧忌著藺君泓在場,所以未曾開口發怒。
如今看藺君泓擺出了事不關己的態度來,藺時謙心下感激的同時,劍眉驟然擰緊,望向沈氏,輕喝道:“這是怎麼回事!”
說罷,藺時謙視線朝靈犀身上溜了一圈,而後又折轉了回去,落在了沈氏的身上。
沈氏看到了藺時謙那責怪的目光,心裡頓時寒冷如冰霜。
她有心想要即刻反駁回去,可是沈氏終究還是有些顧忌藺君泓的。
再怎麼說,那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