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藺君泓,則去往祭拜之所,準備初時的祭天儀式。
文武百官早已等候在列。
祭天之後,司禮官宣讀登基詔書。
待到詔書宣讀完畢,再接了傳國玉璽,那麼這登基大典便算是名副其實的完成了。
司禮官沉穩的聲音在殿內外不住迴響著。
眼看著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突然,一聲男童的叫聲在這莊嚴的儀式中驟然響起,將司禮官的聲音擊得七零八落。
“你這個壞人!我早該信……”
百官聽聞之後,心下一驚。
所有人都認了出來,這分明就是前皇孫藺松華的聲音。
藺松華很得先帝和前太子他們的喜愛。故而百官時常能夠在皇宮內外看到這個男孩子的身影。
當發現來人是他後,所有人都捏了一把汗。
也不知道陛下會怎麼樣對待這樣的事情。
在情理之中,須臾之後,孩童的聲音便弱了下來。只能隱約聽見極小的嗚嗚聲,顯然是被人捂住了嘴。
出乎大家預料的是,藺君泓好似什麼都沒發生一般,根本眼神都沒往那邊晃一下。
許是他的鎮定感染了場內的人。
司禮官仿若根本沒有意識到之前發生了什麼,繼續沉穩宣讀。
百官繼續躬身而立,恭敬而又端肅。
不久後,詔書宣讀完畢。
藺君泓接受傳國玉璽。又在宮廷優伶的奏樂聲中,由內侍攙扶,一步步邁上皇位。
在他轉身望過來的剎那,所有人都感受到了皇位上少年那冷肅的目光下滿含的自傲和自信。
只單單被他掃了一眼,脊背就不由得泛起了一層寒意。
並非是害怕,而是敬畏。
在他清冽目光的注視下,眾人瞬間感受到了巨大的威壓,雙膝不由的就有些發軟。
所有人都跪了下去,山呼萬歲。
在這慷慨激昂的跪拜聲中,藺君泓緩緩落座。而後輕輕一嘆,平靜地道:“眾卿平身。”
他的這份平靜感染了所有的人。
眾人剛才思緒紛湧的心已然寧靜了許多,紛紛謝過聖上後,起來躬身而立。
就在這個時候,藺君泓往殿門旁掃視了下。
殿門邊有幾名侍衛正要帶了人離開。看到他的視線落在這裡,不由心裡泛起了嘀咕。
有個年少的侍衛輕聲問門口佩刀的英挺少年:“葛副統領,這……”
說著,他將自己懷裡緊緊箍著的小男孩往前遞了遞。
葛雨明看了眼侍衛懷裡的藺松華,又望了眼殿內,低聲道:“帶進去吧。”
侍衛登時瞪大了眼珠子,心說剛才葛副統領眼明手快好不容易截了這小傢伙的話頭。怎麼現在反倒是要將人送過去了?
思來想去,侍衛也想不明白。但是身子早已開始行動,依著吩咐將小男孩帶進殿裡去了。
侍衛將藺松華待到殿前龍座前,叩頭跪拜。
藺松華不肯,在他懷裡扭著身子不肯服從。
侍衛脊背上的汗已經溼透了衣衫,硬生生按著他,讓他行了整套的禮。
一套禮已畢,侍衛這才鬆開了藺松華,讓他站到地上。但是捂著他嘴的手,卻不敢鬆開。
“放開吧。”龍椅上傳來一聲淡淡的輕笑,“看他想說什麼。”
雖然那人在笑,但侍衛絲毫都不敢大意。恭敬應了聲“是”,這才將桎梏著的雙手鬆開。
剛一脫離了侍衛雙手的鉗制,藺松華當即就高高叫了一聲:“騙子!”
空蕩蕩的大殿內,靜寂無聲。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得分明。
他這樣的一聲喊,落在了這無盡的虛空裡。男童尚還有些稚嫩的聲音,在這屋裡飄飄蕩蕩的不住迴響著。
藺松華半晌沒有等到藺君泓的反應,忍不住又道:“你個騙子!你說會對我們好的!可是你搶走了屬於我的東西!”
他這話一出口,滿座譁然。
文武百官再也忍耐不住,互相傳遞著眼神。
當初三皇子逼宮不成,端王清君側。又過了數日後,定北王召集文武百官齊聚,顧御史讀了當年先帝的遺詔。
遺詔中分明說了,繼位者應是當今聖上。
而且,又有前劉統領和當年先帝身邊的老太醫作證,當年先帝得病駕崩都十分蹊蹺。
所有人都對當年的事情有了一個大概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