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和錢阿婆在院子裡說話。
如今新年還未完全過去。
雖然冀都那邊風起雲湧。不過京州這個百廢待興的地方,卻只得了個“全城戒嚴”而已,並未有什麼大動靜。
對老百姓們來說,全城戒嚴僅僅代表著不能到處亂跑、不能到處走親戚了而已。關上門來和自家人和和樂樂的在一起把這個年給過了,一樣開心。
所以,京州的百姓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
畢竟大家都不清楚到底冀都發生了什麼事情。
直到這兩天,傳出了皇上駕崩的訊息,大家的心裡才咯噔一聲,意識到真的是出大事了。
大到要變了天。
家家戶戶都掛起了白布,來祭奠這位英年早逝的帝王。
好在除此之外,一切如舊。
小孩子們不懂事,抱怨沒的新衣紅衣穿了。
大人們趕忙捂住孩子們的口,讓他們斷然不能再如此說。
京州的百姓這兩天,過的頗為不如意。
也正因為這個緣故,錢阿婆尋了法子來,小心翼翼的跑到了元槿這邊串門。
想到這兩天裡發生的事情,錢阿婆就忍不住一通感嘆。
“這皇上,說起來也沒做多少事情。咱們老百姓啊,就是覺得,多一口飯吃就是好的。可他倒好,讓咱們過的越來越不如意。這可不行。”
想了想,自己是說了故去之人的壞話了。錢阿婆趕忙往地上啐了幾口,呸呸呸幾聲,而後道:“人一去了,好的壞的都成了過去。只希望往後的能帶著咱們老百姓過上好日子。就怕這新上來的,不知道咱們老百姓的苦處。”
聽聞她這樣說,元槿想了想,說道:“我想,他往後會知道您的這個願望的。”
錢阿婆點了點頭,笑道:“所以說,小娘子你是最心善的了。”
元槿看她剝豆子剝的辛苦,就拿了個杌子在她旁邊坐下,順手幫她剝了起來。又笑著問道:“阿婆怎麼這麼說?我可沒瞧出自己這樣好來。”
“你看,那位新上去的,無論是誰,一定都是聽不到咱們說的話的。小娘子這樣說,豈不是來安慰我?”
她之所以喚元槿小娘子,是因為她知道元槿已經成了親。
錢阿婆也是後來才知道的,這一家裡最小的這位姑娘,居然是已經出嫁了的。
再問這位小娘子的哥哥們和姐姐們,都還沒有成親。
錢阿婆甚是好奇。
“哥哥就也罷了。怎麼姐姐們還沒成親,你倒是先嫁了?”
先後有序。一般來說,都是姐姐們先出嫁,當妹妹的才能成親。
元槿曉得錢阿婆的意思,想了想,說道:“我家相公求了長輩,越過了許多道規程,直接將我娶回家的。”
當年端王爺直接求了太后一道懿旨,簡單粗暴的將娶她的事情給辦妥了,她這話,倒是大實話,一點也沒摻水。
聽聞她這話,錢阿婆面露擔憂,“哎呦,你家男人可真是個霸道的性子。”
元槿有些意外,挑了挑眉——阿婆這話倒是沒說錯。
她笑著點頭,喃喃說道:“是很霸道。”
如今聽到錢阿婆說起“那新來的一定聽不到”,元槿自然而然的想到了藺君泓。
不知怎麼的,她就十分篤定,藺君泓這次沒事。
因為,即便是在冀都那邊鬧得這麼厲害的時候,她卻反倒是睡了幾個好覺。
剛開始來京州的時候,冀都那邊沒有大事,她都整夜整夜睡不著。急得唇角上都冒了泡。
現在倒好,連續幾天都好睡,而且每次都睡到了日上三竿方才起身。
這樣的狀態下,元槿莫名的就覺得,藺君泓這一次定然比較順利。
所以,她與錢阿婆笑著說道:“您看,新帝一定會是個好人。既然是好人,他就一定能夠聽得到老百姓的心聲,您說是不是?”
錢阿婆雖然年紀大了,腦子裡卻不糊塗。
她笑了笑,顯然並未將元槿這話放在心裡。也並未說新帝的什麼不好的話來,轉而問道:“你家男人到底去了哪裡?怎麼那麼久也不見他回來?”
在錢阿婆的概念裡,皇帝是十分厲害的人,也是高高在上的人。
那樣的人,離她們那麼遠,怎麼可能聽得到?
所以,小娘子這安慰的話,聽聽就罷了,當不得真。
錢阿婆知道皇帝駕崩舉國服喪的這段時間裡,是斷斷不能提起親事之類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