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寧遠的臉色徹底冷了下來,“這是我的主意。”
鄒元杺氣得不行。奈何她不敢對著鄒寧遠發作,跺跺腳,轉身跑出去了。
老太太走後,元槿用了些粥便準備睡下。恰在此時,聽到外頭有鳥鳴聲,不禁想起來下午餵了一半的小傢伙們。
雖然知道它們飛走後肯定自行覓食去了,元槿還是拿了一把穀子走到了院子裡。
這裡的環境沒有汙染,鳥雀的種類繁多,嘰嘰喳喳的各種鳴聲摻雜在一起,好不熱鬧。
元槿沒讓丫鬟打燈籠,就著天色剩餘的些微亮光,走到院中坐下喂鳥雀。看著蹦蹦跳跳的小傢伙們,她剛喚人又拿了一些穀子來,突然聽到院門口傳來爭執聲,便揚聲問道:“怎麼回事?”
葡萄小跑著過來,離她三四尺遠方才停下,“姑娘,二姑娘來了。”
二姑娘?鄒元杺?
猛力推“她”導致頭破血流的那個堂姐?
頭頂的傷痕猶在。原身那女孩兒的魂魄卻不知歸了何處。
元槿慣常帶著的淡笑瞬間消失,神色驟然冷到了冰點。
“讓她進來。”
“啊?”葡萄不解。
“讓她進來。”元槿淡淡說道:“攔著有什麼用?沒了這次,還有下次。”倒不如先見上一回,看看究竟是個怎麼樣的人,居然對著自己的堂妹用了那麼大的力氣、下了這樣的狠手。
葡萄連忙去院門口說了一聲。
不多時,鄒元杺帶了兩個丫鬟怒氣衝衝地走到了院子裡。就著有些昏黑的天色,責問道:“鄒元槿,我的鐲子呢?”
聽到鐲子兩字,櫻桃和葡萄對視了一眼,齊齊捏了把汗。
元槿不慌不忙地道:“你來我這裡找你的東西?”她勾了勾唇角,“恐怕找錯了地方吧。但凡這院子裡的,都是我的。”
“我明明聽說我爹把鐲子送到了你這裡……”
“既然送來了,從此以後,它便與你再無瓜葛,而是我的了。”元槿伸出纖細白皙的指尖,輕輕撥弄著碗中谷粒,“我不偷不搶,何錯之有?你有什麼立場來指責我。”
語畢,她再也不搭理鄒元杺,當即喚了人來,“送客。”
鄒元杺為了那對鐲子費了不少心思,怎肯罷休?當即怒了,喊道:“鄒元槿,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往常裝瘋賣傻還不夠,現在又要開始撒潑耍賴了!誰知道你往年瘋瘋癲癲是不是裝的。想要我跟她們一樣同情你?告訴你,沒門!”
若她只是針對如今的元槿,元槿或許還能壓著性子和她說上兩句。可她一開口就把以前無辜的原身就諷刺了進去,元槿便立刻怒了。捏起幾粒穀子,朝著鄒元杺的方向彈去。而後輕輕打了個呼哨。
鳥兒本在吃“晚飯”,見到這情形,以為元槿在用那幾粒穀子逗它們玩,就有一半跟著撲了過去。
鄒元杺只見十幾二十只鳥猛地朝她撞了過來,驚得哇哇直叫,一個字兒也說不出,護著腦袋急急忙忙地跑遠了。
待她走遠,元槿也沒了好心情。讓丫鬟們服侍著回了臥房,問道:“往常的時候,二姐也這般針對我嗎?”
丫鬟們早已知曉三姑娘忘記了很多事情,聽她這樣問,也沒人覺得太奇怪,笑道:“這倒沒有。一般大姑娘在的時候,都會勸著二姑娘些。只是前些日子大姑娘考上了靜雅藝苑,如今在那裡讀書。”
靜雅藝苑是開國之初作《女藝》的女鴻儒所創辦。裡面不同於男子考科舉的書院,只專注於教習女孩兒各種藝技。比如琴棋書畫,比如詩詞歌賦。
二房的幾個孩子裡,庶出的大姑娘和三少爺很有才華,讀書學藝樣樣精通。偏兩個嫡出的孩子各方面都比較平庸。
當然,若論相貌的話,二姑娘鄒元杺還是很不錯的,在京中都頗有名氣。只是比起三姑娘元槿來,還是差了不少。此事另當別論。
將二房情形濾了一遍,元槿倒有些明白鄒元杺為什麼脾氣這麼不好了。
從小就被身份不如她的庶出姐姐碾壓式地比了下去,偏偏二老爺又是正宗科舉出身,十分重視學業。長此以往,鄒元杺難免心理會不平衡。
不過,想明白歸想明白。元槿自認還沒大度到能任由別人欺負自己,所以打算往後見了鄒元杺該怎麼著還是怎麼著。
第二天,鄒寧遠一早就回了衙門。用過早膳後,鄒元杺認命地抄了會兒《女藝》。半途手痠了歇著的功夫,杜氏帶了她去青蘭苑,給元槿道歉。
鄒元杺有些不願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