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上,唇角勾起一抹不以為意的笑,隨手抬指輕拋著碧玉酒盅,單手支頤,輕笑道:“我這樣子,不正是你們想要看到的麼。”
“阿泓。”女子眸光黯了黯,低聲喃喃道:“阿姐也是為了你好。父皇病危,為免皇兄忌憚,我才極力勸你交出兵權。如今……”
“如今他即了位,我做個閒散人,有何不妥?我如今好得很,逍遙自在,不知有多開心。偏你們要現出這兄友弟恭姐弟和順的樣子來勸我,做給誰看。娘?放心。她才不會像你們這樣子逼我。”
少年的語氣甚是不在意,但字字戳在了女子心窩上。
她頓了頓,好生道:“可你總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不然呢?”少年眉端一挑,望向女子。
陽光透簾而入,落下斑駁光影。微風拂過,竹簾輕晃,光影隨之明滅。
半明半昧中,他精緻的眉眼竟是現出幾分凝滯的邪氣。不過轉眸間,便盡數斂去。
“我不這樣,還能怎樣?”
聽了他這懶懶一句,女子張了張口,居然不知該如何去答才好。
心下暗歎著,她正想繼續苦勸,卻見少年忽地神色一凜,將酒盅輕釦在了桌上,抬指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而後他側耳細聽,舒展的眉心漸漸蹙起。
女子聽了半晌,最多隻能聞見窗外近處竹林的沙沙聲。再多,卻是沒了。
少年驀地雙唇緊抿,眼露肅殺。
他往腰後探手一撈,拿出尺多長的溫潤玉笛。放到唇邊,十指翻飛,吹出極短極快的幾聲。而後玉笛輕敲掌心,眉目冷然地望著屋中唯一的窗戶。
許久後,馬蹄踏地聲響起。
先前的笛音有幾分耳熟。女子快速思量了下,神色微變,驀地站起,循著馬蹄聲的方向望去,“難道是烈……”
“它如今已經改叫牡丹了。”少年白皙修長的指緩緩拂過玉笛,淡笑道。
牡丹,國色天香,極其豔麗尊貴,卻也極其嬌嫩脆弱,不堪一擊。
“牡丹?”
女子細細琢磨,心中大慟,低喚了聲伸手欲與兒時一般攬住弟弟手臂好生安慰。但,眼前人影一閃,少年已經邁步向前,走到窗邊。
玉笛輕抬,撩起窗上竹簾的側邊。
他鳳眼微眯,冷冷地朝著窗外看去。
第9章
元槿伏在馬背上,大氣也不敢出。生怕這匹烈馬半途中奔跑著的時候再受什麼笛聲指引發了狂,把她掀翻過去。
幸好,直到它停在了一個院子裡,笛聲都再未響起。
一入院門,白馬便不受她控制地揚蹄嘶鳴。元槿趕緊翻身而下,環顧四周。
黑甲侍衛手持兵刃分立兩側,周身散發著森森寒意,“迎接”她的到來。
看到她那有些狼狽的下馬情形,他們眼中閃過一抹不屑——居然妄圖驅使此馬,也不掂量下自己有沒有那個本事!
元槿察覺氣氛不對,有心想要儘快離開。誰知剛邁開步子,黑甲侍衛已然自行快速挪步,將她後退的路給攔截堵死了。
這時不遠處小樓的方向傳來了個女聲。
“你來這裡作甚?”
元槿回頭去看,便見一名眉眼豔麗氣質華貴的女子踱步出樓。
女子抬眼看了看元槿,又朝白馬揚了揚下巴,“怎麼回事?”
她的眼中全是戒備,且周圍的侍衛各個都把手擱在了腰間佩刀上,
元槿頓了頓,道:“馬的主人允許我騎上它,我便試了試。”
“馬主人?”女子修眉微揚,回頭朝小樓二層看了眼。隨即輕哼一聲,“你可知它主人是何人?姓甚名誰?”
元槿張了張口,這才發現,自己並不知道那小姑娘的姓名。兩人相處地隨意,並沒有互相告知身份。
“我不知道她姓名,應是跟著護國公府一同過來的姑娘。”
“徐家的?”女子的笑容又深了兩分,眸色更為冷冽,“徐家的孩子我都知道。你說的是哪一個?”
元槿聽過小姑娘喚護國公夫人“舅祖母”,說明那孩子不是徐家的。可是具體是誰,她是真的說不清。
於是元槿試圖表明自己的身份,以示自己並非為非作歹之人。
哪知對方根本不信。
“鄒將軍的女兒?”女子嗤笑,“我怎麼記得,那是個傻子?”
元槿:“……”
豔麗女子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切,心中暗暗冷哼。
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