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祖母提到百蝶戲花的那一套,鄒元杺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
她之所以不肯要那件,是因為它讓她想到了元槿參加消暑宴時候穿的那一身。
端王送給元槿的那衣裳太漂亮了。以至於,她再看到任何的有百花和百蝶的衣裳,都忍不住拿來和那衣裳相比。
結果自然是遜色不少。
於是,雖然兩身裙裝分明不是同種型別,一件是層層米分紗交疊而成,一件是雲錦綴花而成,她依然不肯鬆口妥協。非要了這件素雅的綴了好些珍珠的。
鄒元杺心裡頭堵著一口氣,臉色就不太好看,“祖母,那一件雖然華麗,但是不適合我。我知女兒家最重要的便是沉著穩重,所以想著顏色淡些的顯著莊重。”
蔣媽媽一聽壞了。
當初那件雲錦百花的雖然是她拿去給二姑娘看的,但其實是老太太選的。
眼看著老太太臉色愈發難看了些,她趕緊打圓場,“其實女兒家穿得鮮豔些挺好。”
鄒元杺知道這些日子來祖母待她甚好,於是也愈發不把蔣媽媽當回事了,“蔣媽媽給婆子丫鬟們選衣裳許是合適,但給我選,還是差了點。”
分明是說蔣媽媽不夠身份給她選衣裳。
這下子,連蔣媽媽這樣的溫和人也心裡頭氣得冒火,一個字兒也不肯幫她了。
老太太心裡頭已經厭煩了鄒元杺。不過,到底還顧忌著太子府那邊的態度,硬生生忍著一口氣,說道:“你這性子,太過張揚了些。須知女兒家宜靜不宜動。一言一行、一顰一笑,都是要拿捏妥當的。槿兒在這方面做得就很不錯。你平日裡學著些。”
元槿本是眼觀鼻鼻觀心、十分認真地在走神,順帶著消磨下時間,靜等鄒元杺吹噓完。
誰料冷不防聽到自己被點了名。
她剛要公式化地笑一笑,一抬頭看那祖孫倆臉色都很不好看,忙面無表情地道:“祖母謬讚了。”
老太太看著鄒元杺那顯而易見的嫉恨之色,再看元槿淡定從容的做派,愈發覺得大房的孩子沉穩端莊。於是對蔣媽媽說道:“之前不是讓你準備了一對紅寶石手釧?槿兒如今回來了,給她拿來吧。”
蔣媽媽聞言一怔。
那手釧顏色靚麗,原本老太太是給二姑娘準備的,想著買了新衣裳後給她些首飾配著戴。
而且,依著老太太的意思,前段時間打壓二房打壓得有些狠了,鄒元杺在其他姐妹,特別是元槿面前,難免有些抬不起頭來。
剛好藉著這一次元槿歸家的機會,讓鄒元杺在元槿跟前長長臉。
這也是為什麼蔣媽媽剛才在院子裡聽到了老太太和鄒元杺的說笑聲後,還特意解釋一番了。
若是平日裡,老太太斷然不會這樣縱容鄒元杺。不過是看著太子府的面子上,打算讓鄒元杺在鄒家的地位高一些罷了。
誰曾想,原先已經打算好了給二姑娘的,如今竟是改了,居然要給三姑娘。
蔣媽媽到底是跟了老太太多年的老人了。心念電轉間,就已經想通了許多。片刻也沒耽擱,趕緊笑著應了下來,到裡屋拿出東西,捧給了元槿。
元槿之前也看出了老太太今日頗為縱容鄒元杺。
她對於她們想做什麼、打了什麼主意,並不感興趣。只是對著長輩,表面上的禮貌總是有的,所以表現得比較低調,很少開口,只是坐在那裡熬時間。
誰知老太太居然給了她對手釧。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了。
元槿接過了東西,看老太太神色懨懨,想她跟著鄒元杺今日應該逛了不少時候,便笑著和老太太道別。
老太太揮揮手便讓她走了。
鄒元杺本打算再坐會兒,被老太太以“有些倦了需要歇息”為由,也給打發走了。
喜梅喜菊她們幾個把姑娘們送了出去。蔣媽媽留在了屋裡陪老太太。
雖有些猜到了老太太為何要把首飾給元槿,但蔣媽媽還是問了句:“那手釧……”
“不合適。”老太太疲憊地打斷了她的話,“那東西太貴氣,二姑娘如今還撐不起來。也就三姑娘合適。”
她話裡有話,蔣媽媽忙沉默不語,只面露疑惑。
老太太喟嘆道:“如果相中的是元槿,我何須這樣費心?她是個穩重的,行事妥當。又是個念舊的,不會忘了家裡人。可元杺——”
鄒元杺不只性子不夠沉穩,偏她還比較涼薄。只顧著自己的心情,全然不理會旁人的感受。
蔣媽媽是老太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