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母親竟然跟一個外人串通起來算計自己的親生兒子!
他忽然一點都不後悔那個除夕夜發生的事情。
為了試探張祁峰與母后之間是不是有私情,他讓母后身邊的掌事姑姑將張祁峰喊到暢春園的偏殿裡,本來是想要騙了母后去那邊,讓他們單獨處於一室,他好在外面聽裡邊的動靜,可是沒想到這事情不知怎麼走漏了風聲,母后沒有去偏殿,而是怒氣衝衝的走過來斥責他胡作非為。
“皇上,你怎麼能這樣惡意揣測哀家!”
他沒有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支支吾吾想將這事揭過,可是母后並沒有讓他那般輕易脫身:“皇上,你這是在疑神疑鬼!皇上,你欠哀家一個賠禮道歉,也欠張國公一份!他那般盡心輔佐你,你卻這般疑心他!哀家也不強求什麼,你現在趕緊讓人去偏殿請張國公出來赴宴,不管用什麼理由,都不能讓他知道是你起了疑心!”
這究竟是在維護張祁峰呢,他望著胡太后冷笑了一聲,站起身來,大步朝偏殿走了過去。
張祁峰,很好,你能讓我的母親為了你與我爭吵,這還不能說明什麼?
最終,他沒有能下手處置張祁峰,因著他的母親隨後就趕到,及時的制止了他。可他卻沒法子放下對張祁峰的恨意,當張祁峰提出要辭職退隱,只想做一個逍遙自在的國公爺時,他沒法子准奏——這就走了?他可想留著張祁峰在朝堂,讓他膽戰心驚於自己的威權之下,每每看著張祁峰那小心翼翼的模樣,他便得意,張祁峰再厲害,究竟也是要每日向自己跪拜,要揣測自己的心意,唯恐做出什麼惹自己不高興的事情來。
“皇上,哀家是什麼時候知道皇長子還活著,這難道有什麼要緊?總之哀家知道了長孫還活著,自然是要接他回來的。”胡太后的眼神漸漸的變得冷了幾分:“皇上,皇室骨肉不能流落民間!”
周世宗沒有出聲,眼睛慢慢閉上,有些心力交瘁的樣子,胡太后轉頭看了看梁首輔,兩人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色。
他們商議的時候早就想到了周世宗可能會拒絕接受這個事實,故此早就做了多方面的籌備,皇上命人去傳丁承先,那就是說他還是放了一線機會——至少是給胡太后於梁首輔面子,並未一口回絕。
事情還是有希望朝他們預期的方向發展的。
胡太后捏了捏手裡抓緊的那串佛珠,菩薩一定會保佑她的長孫,否則如何會託夢給若嫿,讓她找到二十年前失散的孩子?若嫿吃齋唸佛那麼多年,一定是她的誠心感動了菩薩,菩薩會給她一個好結果的。
第299章 立太子(五)
一陣叮噹作響遲緩的響起; 慢慢的朝寢殿這邊傳了過來。
胡太后挺直脊背,轉臉朝門口看了過去。
寢殿的門依舊是關著的,只是雕花門板上鏤空處人影晃動; 說明有人已經走到了門口。胡太后眼眸低垂; 一隻手飛快的捻著手中佛珠,一粒接一粒; 光滑的珠子從她的指尖溜了下去,一顆又一顆; 轉動得很快; 就在開門關門之間,已經有半串佛珠從她手指之間走過。
“吱呀”一聲,沉重的雕花木門被推開; 有幾個人走了進來; 走在前邊的是詔獄的一個看守,後邊跟了三個人,中間那個; 穿著灰藍色的囚服; 那衣裳該是許久沒有洗過了,顏色接近灰黑; 還到處都有印漬。
那人的雙手雙腳上都戴著鎖鏈; 冰冷的鐵鏈拖在地上,咣噹咣噹作響,似乎敲在人的心上,令人不由得生了幾分寒意。
“罪臣丁承先叩見皇上;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丁承先在周世宗床榻前邊跪倒下來,低首躬身,不敢抬頭。
床榻之上的周世宗緩緩睜開了眼睛,瞥了一下跪倒在地的那個人,臉上微微有些色變,沉默片刻,他才出聲:“丁承先,朕今日傳你過來是為了何事,你可知道?”
“皇上,罪臣心裡明白,皇上是準備要給罪臣一個了斷,否則如何會將罪臣傳到清華宮裡?”丁承先趴在那裡不敢抬頭,眼睛卻是瞄著那一角玄色衣裳的下襬,那衣裳上的繡花格外精緻,五彩繡線繡出了祥雲繚繞,期間有一隻金鳳翱翔。
“了斷?”周世宗盯住了丁承先的背,嘴角微微一動:“你倒也明白。”
他只是想詢問二十年前的事情,沒想到丁承先竟然誤會了,還以為要全盤交代,這樣也好,自己倒要聽聽他想要交代些什麼。
“皇上,罪臣不是糊塗人,自然知道為虎作倀終將沒有好下場,事到如今,罪臣也沒有別的法子,唯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