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秀珍故意揣著明白裝糊塗:“我初次開花鋪,也不知道有些什麼講究,唐老闆可四處看看,給我些指導。哦,對了對了……”
唐知禮正在琢磨怎麼才好開口講自己兒子救下來,聽著盧秀珍淨在說些客氣話,這嘴巴就更難張開,他瞪著眼望向被崔二郎抓著的兒子,額頭上的汗珠子一滴滴的落了下來。
“唐老闆,有人說我芝蘭堂的對聯用得不好,口氣太大,要我趕緊拆了,我便舉薦了你們鋪子裡那副對聯,你那副對聯可真是奇思妙想,實在是精緻典雅,誇張裡不失含蓄,我這對聯可是萬萬不及……”盧秀珍含笑瞟了一眼唐季雄:“沒想到不知怎麼就惹怒了他,揚言要將我這對聯給強拆了。唐老闆,你是老行家了,能否給我說說看,這對聯還有什麼講究,哪些對聯是可以用的,哪些是不能掛的?若真的是觸犯了行規,我這對聯不能掛到鋪面門口,我便趕緊給撤了,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這……”唐知禮臉上一紅,心中暗道孽子孽子,人家開張第一日,他過來偷偷看下人家鋪面裡賣的是什麼花草便行了,怎麼能這般猖狂!
“唐老闆,是否我真是做錯了,這對聯不能掛?”盧秀珍佯裝驚訝:“請前輩教我。”
“沒有哪裡不對。”唐知禮汗水涔涔,一溜溜的順著額頭流了下來。
七月末的天氣實在是熱,他覺得自己穿得太多,繭綢衣裳都已經溼透,貼著背,動上一動便沙沙作響,好像在翻動書頁一般,那聲音聽在耳裡,格外的不舒服,唐知禮覺得自己都快抑制不住自己的窘迫了。
“這位公子,你聽到了沒有?這位唐老闆可是江州花市裡有名的老行家了,他都說了我可以掛這副對聯,沒有什麼地方不妥當,你還要繼續來挑事麼?”盧秀珍轉過身來,衝著唐季雄笑了笑:“我們家裡窮,好不容易攢了幾兩銀子開了這個花鋪,還請公子高抬貴手放過芝蘭堂罷。”
唐季雄覺得實在鬱悶,分明是自己吃了虧,被人抓在手裡不放,可面前這丫頭片子說得好像被自己欺負得走投無路了一般。他的胳膊劃拉了兩下,衝著唐知禮那個方向大喊了一聲:“爹,你快救我!”
“啊?”盧秀珍佯裝大吃一驚,朝後退了一步:“唐老闆,這是你家公子?哎呀呀,真是不好意思,二弟,快些放手,莫要傷了唐公子!”
唐知禮只覺自己臉上被誰扇了一個巴掌,火辣辣的痛。
崔二郎這邊才撤了手,唐季雄便跳將起來,掄著拳頭就朝他面目上打過去,崔二郎趕緊抬起手來格擋。農家後生做慣了事情,胳膊結實得很,唐季雄是從小嬌生慣養的,一拳頭打過去,落到那結結實實的胳膊上邊,就感覺自己的拳頭砸在了鐵上,痛得他齜牙咧嘴的叫喚了起來:“哎呀娘喲,好痛,好痛!”
“孽子,還不快些滾回去!”唐知禮實在是覺得臉上無光,朝盧秀珍歉意的拱了下手:“盧姑娘,真是對不住,我這孽子被他娘嬌縱慣了,有些不知好歹,還請姑娘寬宥一二,我回府一定好好管束他。”
盧秀珍微微一笑點了點頭:“唐老闆言重了,貴公子也不過是想教我規矩罷了,只是他自己將掛對聯的規矩給忘了,才鬧出這事兒來,左右不過是件小事罷了,唐老闆不必放在心上。我初來乍到,也不知道這花鋪的規矩,還不曉得哪些花草比較好賣怎樣開花鋪才能掙出家裡的吃飯銀子來,還請唐老闆以後多多指教。”
見好就收,自己不宜太鋒芒畢露,現在若是揪著唐季雄不放也佔不到什麼便宜,畢竟他的那群狗腿子已經被李衙役帶走,自己又當眾讓唐知禮父子出了醜,也算是夠本兒了,自己還得替蘭如青來刺探唐知禮的深淺呢,先退一步賣個乖,讓唐知禮得了自己一個人情算是緩和關係,以後才好進一步試探。
聽著盧秀珍這些情真意切的話,唐知禮更窘迫了。
江州花市裡全是賣花的鋪面,一般來說大家都不互通有無的,因著同行相爭實在是激烈,各家各戶都只派自己的家僕或者是夥計喬裝去別家一探究竟,沒想到這位盧姑娘卻是大大方方的提出來請他多來走動走動,互通有無,這讓他忽然覺得自己和其餘的花商都太心胸狹隘了些,還不及這姑娘磊落。
“盧姑娘,好好好,下次有空一定過來拜訪。”唐知禮從袖袋裡摸出了一塊帕子擦了下汗,朝唐季雄一瞪眼:“孽子,還杵在這裡作甚,還不快些跟回去!”
唐季雄脖子扭了扭,還有些不情願,可見著唐知禮的神色愈發的凝重起來,一張圓胖臉孔差不多要拉成長條,便知道他爹真生氣了,只能將腦袋耷拉下去,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