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懐瑾。”崔大郎緩緩的說出了這個名字,說得很艱難。
這個名字,塵封了十多年。
當時交他認字的那個老秀才賜了這個大名給他:“崔老實,你這兒子有瑾瑜之才,我給他取個名字叫懐瑾吧。”
他很喜歡這個名字,覺得聽上去文質彬彬的,可崔老實不識字,見著老秀才在紙上寫出那麼多筆劃來打了個哆嗦,回到家的時候,他已然忘記了老秀才到底說了些什麼,只知道似乎是在誇獎自己這個撿回來的兒子。
大郎,他與崔大娘,還有青山坳裡的人依舊是這樣叫崔大郎,只有那個老秀才很堅持的叫著他懐瑾:“哼,他們都沒看出來你是有大才的,日後必然能一鳴驚人。”
可是讓老秀才失望了,到八歲上頭,老秀才得了縣學學正的賞識,搬去了江州府的一個學堂裡去授課,他便沒有再繼續唸書,他背上了弓箭開始了自己打獵耕作的生涯。
懐瑾,在風清月白的夜晚,他會輕輕的念著這個名字,他身邊的人或許已經將這名字給忘記了,可他卻始終不會忘記。
“懐瑾?這名字很好聽啊!”盧秀珍點了點頭,果然是大戶人家出身,取名都很有講究,她雖然不知道是哪兩個字,可聽上去很不錯。
“真的嗎?”崔大郎眼睛一亮:“懐,是胸懐的那個懐字,瑾,瑾瑜之意。”
“瑾瑜?”盧秀珍抬了抬眉毛,有些不大瞭解意思,中國文字博大精深,同音字委實太多,她也不能即刻便猜出是哪兩個字來。經過崔大郎解釋以後,她方才明白,這個瑾字,是指美玉的意思,也就是說,這人是很了不起,如美玉一般之人。
“這名字真好,聽起來順耳又那麼有含義,好好好。”盧秀珍連連點頭:“那我以後喊你阿瑾好了,這樣會聽起來更親近些。”
“阿瑾?”崔大郎輕輕唸了出來,或許太久時間沒念自己的名字,他自己都覺得有些生疏。
“是,阿瑾,我以後就叫你阿瑾。”盧秀珍笑眼彎彎:“是不是很好聽?這兩個字只能我喊出來,別人都不能用!”
“那是當然。”崔大郎心花怒放,秀珍的聲音正好聽,甜甜的,就跟黃鶯鳥一般動人。
“姑姑,姑姑……姑姑你在哪裡啊?”
大柱二柱的呼喊之聲傳了進來,很快盧秀珍就聽到了胡三七的聲音:“沒事沒事,你們的姑姑出去買糖人了,很快就會回來。”
“哼,才不會,姑姑不會扔下我們去買糖人的,你騙人!”二柱的聲音又脆又亮,明顯的有著不信任:“你走開,走開!別攔著門,我們要去找姑姑!”
盧秀珍掀開軟簾看著胡三七張開一雙手擋著芝蘭堂的大門,和大柱二柱玩起了老鷹抓小雞的遊戲,不由得哈哈一聲笑了起來:“我得下車了,要不是胡大叔那一臉鬍子會把我兩個侄兒嚇哭的!”
崔大郎拉住盧秀珍的手,依依不捨:“秀珍,記得我的話。”
盧秀珍回眸看了他一眼,笑意盈盈:“阿瑾,是你要記住你說過的話!”
第247章 知真心(三)
“姑姑; 姑姑,你去哪裡啦?”
盧秀珍的腳才踏進芝蘭堂的大門,大柱二柱就撲進了她的懷裡; 兩人氣鼓鼓的指著胡三七向她告狀:“姑姑; 這個壞人剛剛把我們關到了後邊屋子不讓我們出來!”
盧秀珍將藏在背後的糖人拿出來晃了晃:“這位大伯說的沒錯,我真是給你們去買糖人啦; 你們可不能說他是壞人。”
“糖人!”
大柱二柱眼睛一亮,兩個大大的糖人被屋子外頭的陽光映著; 透明得發亮; 有兩條蜜汁似乎還沒幹透,隨著秋風微微擺動。
“來,每人一個。”盧秀珍笑眯眯的將糖人塞到大柱二柱手中; 抬起頭來對胡三七笑了笑:“胡先生; 謝謝你幫我看著侄子。”
“沒事沒事。”胡三七樂呵呵的朝她擠了擠眼睛,小傢伙們就是好騙,見著這兩個糖人以後; 被關在後邊屋子的怨氣不翼而飛; 兩人看著糖人傻笑了一陣抬起頭來不好意思的跟胡三七道歉:“伯伯,你不是壞人; 我們說錯啦。”
“那我是不是好人?”胡三七心情愉悅。
“是是是; 伯伯是大好人。”大柱點了點頭,二柱偷偷舔了下糖人,小嘴咧開:“哥哥,好甜的糖人喲。”
“真的嗎?”大柱將糖人舉起來看了看; 有些捨不得下嘴,他的糖人是美猴王,做得惟妙惟肖,頭頂的冠帶,手中的金箍棒都看得十分清楚,甚至連